故人(1 / 3)

那是暮秋的一个黄昏,我依稀记得它有一个别名叫做逢魔时刻。我的心不可自控地随那轮逐渐西下的太阳沉没下来,担忧与悲哀的心魔出现了。

我或许应该对姬发说一句抱歉,他带着我逐日的那天那样强的慰藉被我消耗掉了。我想到我透露的预言,想到苏全孝和他的家人,难免恐惧时间的流逝。

我在想办法了,但是我需要更多的时间。苏全孝,我无法对他的悲剧视若无睹,他那样纯良的少年不该有那样的结局。

正当我倚着窗沉思时,一个老朋友跃入眼帘。

我回到朝歌的这些天一直待在屋子里不曾外出,倒不是因为殷寿的限制——老实说,他至今对自己很有自信,完全不觉得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我会做些什么。他的想法其实挺正确,我当然不会,至少现在。

他派了一个奴隶跟着我,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名字叫文竹。刚开始像一株含羞草,我平日里普普通通的一句话都能让她颤颤巍巍。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吓唬过她,可是之前呢?为难她的人一定不少吧。

出于这种怜惜的心理,我努力对她温柔。虽说这是我之前努力维持并的人设,但是这么久保持着冰块脸,也不知道那张面具戴着还自不自然。

一起相处了一段时日后,她胆子稍微大了些,逐渐显露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那天她一脸兴奋地捧着一只兔子凑到我跟前快活地笑着:“姑娘你看,这只兔子胆子真大,我去捉它时它一动不动的,一点都不怕人!”

我的视线顺着她弯弯的眉眼往下,那双手上一只温顺的小兔子安静地望着我,黑黝黝的眼珠一动不动。

正当我辨认着它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时,一道清脆的女声从我背后传来,萦绕在我耳畔。

“抱歉,请问你们有看见一只兔子吗?我见它似乎往这个方向来了……”

我身体一僵,局促与忐忑的情绪油然而生,一时竟一动不动,不知该作何反应。

近乡情怯。

我回到朝歌时没有这样强烈的情感,却在再见故人时情难自禁。

“是这只吗?”文竹探出头,将被我遮挡着的兔子举起来对着苏晴询问。

苏晴很惊喜,语气松快了许多:“对!就是它”,她笑着补充:“不知道它怎么这么会自己打开笼子,上次偷偷跑出去差点被捉了吃。”说着还惩罚似的弯起食指轻轻敲了敲它的脑袋。

文竹也笑,将手中的兔子递出去,小心翼翼无比珍重,还有些恋恋不舍:“那是得小心看着,它这么可爱。”

苏晴接过兔子抱在怀里,让文竹摸摸它蓬松的毛。或许是这种可爱生物起了作用,也可能是苏晴天生让人亲近,文竹似乎并不如刚见我一般惶恐,和苏晴相处反而自然快活。

见我立在原地没有动作,或许是以为我内向胆怯,苏晴停下和文竹的交谈,好意地询问:“姑娘,你要摸摸它吗?”

我听见她关切的嗓音,如初春流淌的泉水能让薄冰消融,我的眼眶顿时热意翻涌。手指不自然地微微蜷缩,忍住那股酸涩,我缓慢转过身去。

文竹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煞白,扑通一声跪下,匍匐在地:“奴婢该死,请姑娘责罚。”

她这一反应让我和苏晴都愣住,意识到她在惶恐什么后,我突然平静下来。

我现在是徵舒,不再是以质子身份来到朝歌的徵野。被殷寿接来的我在旁人眼里作用尚未可知,殷寿对我的态度也不甚明朗,这种模糊的定位让我姑且算是半个贵人。

文竹的一时兴起导致她忽略了我这个贵人,尽管我过去对她温和,阶级尊卑依然刻在她骨子里,压得她喘不上气。她唯恐冒犯到我,受到惩罚。

苏晴看见害怕到颤抖的文竹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嘴唇翕动,并未出声。她很聪明,大概已经猜出我和文竹的尊卑关系。或许是摸不透我的脾性,也没自作主张说些什么。

她的视线从跪下的文竹转移到我身上。

“起来吧。”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明显感受到刹那间空气里弥漫的情绪突然汹涌。

苏晴的敏锐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我虽有过设想,也没想到她对于我变化后的样貌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毕竟连殷寿再次见到我的时候都对于我的变化感到讶异。

苏晴的视线短暂地投在了我的脸上。我垂下眼帘盯着文竹,故意躲避了苏晴的眼睛,不想去探究她的心理。

她会想到什么?联系起一个不辞而别的故人,对我们之间的相似性感到讶异?她的情绪转变太大了,让我有些担心。她会多想吗,怀疑我的身份,直接质问我?

她会怎么做?

我有些莫名的紧张和忐忑,感受到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在凝滞的时间里等待她的审判。

可是苏晴一言不发。

她只是低下头,谨慎地询问了我的名讳:“小女苏晴,不知贵人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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