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味道似有若无,极难捕捉,可对植物系的妖修而言,却像醇香的烈酒般醉人,只嗅上一会儿就有几分醉意。
何首乌短暂得目眩神迷,还以为是被蓄意埋伏,连忙运行灵气化去晕眩感严阵以待,可头脑清醒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喧嚣的市场依旧喧嚣,也仅仅是喧嚣。
这事怎么想都不对劲!
现在是抓紧时间跑路?还是留下来一探究竟?
最终何首乌还是没能压制住好奇心,顺着集市的人流往香气的方向挪步。
整个44层都是自由集市的会场,会场里没有隔间和隔断墙,只有一根根粗大的立柱交错在会场场地充作承重结构。
自由集市的摊位也很自由,没有划定的摆摊位置,交易者随意坐定就可以支撑起买卖,大大小小的摊位如同沙滩上散落的石子,堵塞每一条有可能成型的道路,穿梭在其中的行人只能谨慎抬步缓慢前行,以防止被哪个摊主拉住碰瓷。
何首乌走得极为辛苦,既要避开地上散乱摆放的货物,又要极力避免与擦肩而过的人亲密接触。在这样的喧闹场合,只有储物戒指才是最保险的储物工具。
何首乌不时听到集市里爆发出愤怒的嚎叫咒骂,那是行人被扒手扒走贵重物品的无能狂怒。因为在这个地方被扒走的东西基本不可能再寻回来,受害者还有可能在愤怒中失去理智,不小心碰到地上的东西,然后被黑心的摊主碰瓷,一不小心就会倾家荡产。
何首乌走得很艰辛,这层拢共有数十万平方米,常年有数万摊贩在此逗留,整层集市都只依靠通风管道换气,场地里鱼龙混杂的糟糕气味让人难以忍受。
何首乌走了几百米便开始后悔,决定只探查到下一个电梯,如果在途中没有发现就放弃探险。
可能天意不想让何首乌放弃这次探险,在距离目标电梯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何首乌看到了异常香气的来源。
那是一位看起来比何首乌大上几岁的年轻女子,她穿了一身这个星球上看起来很流行的白色彩印长袖衫、一条有些肥大的灰色工装裤,又戴了个外地人最爱的极大的浅蓝色口罩掩住大半张脸,虽然是利落的短发,但剪了极长的刘海舒展下来,半遮住温润的眼眸,看起来平平无奇又稍微有点矛盾。
何首乌磨磨蹭蹭得往女子的方向挪动,温润的眼眸极快得闪过何首乌一眼,继而不动声色得收回,半蹲在地上的女子看起来似乎一直都眉目低垂耐心等待顾客上门。
何首乌终于蹲在女子的摊位面前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挤出一层热汗。耳边似乎闪过一声似有若无的轻笑,凝神细听时又似乎是错觉。何首乌狐疑得打量两眼穿着低调的摊主,又扫了一眼不过半米大的小摊子。
摊位上有十多件大小不一的木雕,香气似是从木雕里飘出来,又像是摊主身上的味道。不过摊主喷了极浓的杂花香水。浓烈的香水味混淆了摊主身上可能存在的香味。
何首乌再次狐疑看了几眼,非常怀疑面前的是个受伤的大妖修,只有受伤才有可能让妖修无法自控本体的味道。而且一般的植物系妖修也不会自带酒味,不会是受伤化脓了吧?
何首乌毫无掩饰得打量摊主,摊主也含笑打量蹲在摊位前的何首乌,视线还有意无意放在何首乌左手佩戴的储物戒指上。
何首乌所买的两枚外形相似的戒指都戴在左手,有时还会变换位置,今天食指里的空间较小放着些随身用品,中指的戒指里放着缩小后的飞艇。
何首乌总觉得摊主是在看她中指的戒指。
“这位朋友想要点什么?”
摊主的声音如清泉流淌划过心尖,周边的浑浊气息都淡了几分。
何首乌看了看摊子上的木雕,都是统一的木料,木色淡黄里透着点粉,打磨得非常用心没有一点毛刺,最大的一个木雕只有巴掌大,雕刻的是栩栩如生的卧虎,最小的只有樱桃大小,是石榴形状的木铃铛。
何首乌打量了好几圈都没打量出什么,抱着“可能是个受伤的妖修”“伸手帮个忙也不是不行”的善意,蹲在那里没有走,试探问道:“什么价格?”
没有什么特殊功效的木雕,价格总不是很贵吧?何首乌好歹还有三百多万的余额,不介意随便扔几万帮人一把。
摊主轻笑道:“随便一件,换你那枚戒指和那件东西。”视线定定落在何首乌中指,摊主又笑着补充一句,“另一个东西太多,就不要了。”
何首乌额头上的汗流得更多了。
不用检测设备就能透视储物戒指里的东西?这得是多高的修为!?这修为高了自己几个大气层!?
何首乌摸摸怦怦跳的小心脏,来了来了,前辈们说的“天降机缘”难道就要这样落在自己头上了?
淡定!淡定!修为和人品道德可没有直接关系。万一这高手不是个好人呢?作为一个小妖修还有机会活着走出这个星球吗?
何首乌举棋不定,不知道喂到嘴边的馅饼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