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很惆怅。
周一早上到公司,就被王晓宁,也就是她的上级领导兼产品经理通知,公司业务新增了一大业务线,需要投入人力去进行产品设计和落地实施,于是原本只需要安静测试和运维的白昼,直接被王晓宁带着,开始了配合业务变化的时刻紧张的生活。
第一天为了了解新业务,直接开了一整天会,直到晚上十点多,白昼还在听会议录音,整理会议纪要,她觉得有些头晕脑胀,又撑着到了十一点,才把手头的资料整理完,把会议纪要发给了王晓宁。
“宁姐,会议纪要给您发邮箱了。”
白昼耳机一取,瞬间瘫在椅子上。
“行,我先整理完这边的事再看,这个周的调研会议安排我一会儿发给你,你先看看,我们目前计划的调研时间是半个月,我感觉调研不完,具体时间还得根据实际情况安排,今天这部分内容你明天白天再抽空看看,晚上反讲。”
正在收拾东西的白昼听见“反讲”两字差点一头栽下去。
“再辛苦几天,我在向上级申请资源了。”
白昼欲哭无泪,匆匆跑回家,见着孟铎还是和之前一样,安静地躺在窝里,才松了口气,她觉得头顶的压力山大,于是使劲揉了揉孟铎的狗头,又狠狠叹了口气,才给孟铎泡羊奶粉,泡狗粮,眼见着孟铎对着狗碗慢悠悠吃起来,白昼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发现孟铎已经蜷缩在窝里沉沉睡去,白昼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羡慕能睡觉的狗,还是羡慕有着不让人操心的狗子的自己。她认命地拿出电脑,开始复习一天的会议内容。
事实上孟铎最近的确很困,他觉得自己以前三天加起来都没有现在一天睡得多,不仅多,而且睡不醒,连吃饭都是靠着一口不吃就会彻底饿死的气,反正一天也没事,孟铎也就随了目前的状况,困了就睡,直到睡醒为止,有时候孟铎白天睡得迷迷糊糊的,会突dao然从梦里醒来,他白天倒是发病时间变短了,就是睁开眼的时候,经常都分不出来到底是置身梦中,还是回归了现实。
只有白昼下班回家的时候,他能真切感受到,是在现实生活中了。
只是依旧困。恍惚间孟铎听见键盘敲击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便看见白昼靠在床头,把电脑放在蜷起来的腿上,眉头紧锁。
孟铎对白昼并不是很关注,他困于自己的状况,无力再去关注一个陌生人的生活,每天发病的那段时间都在折磨着孟铎,没发病的时候,他满脑子都在思考未来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距离他正常的生活也不过才过去了一个多周,孟铎却觉得,自己快过完了大半辈子。不过孟铎心头确实会对白昼多一些感激,此时看着白昼对着电脑思考的样子,才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位救命恩人冷淡了一点。
孟铎撑着困意,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把他捞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清晰的心跳声,呼吸声,脚下是柔软的带着熟悉的洗衣液味道的被子。
“今朝你怎么醒了?”白昼戳了戳孟铎的狗头,带着点疑惑。
孟铎不知道如何回应,就在白昼旁边躺下,脸面对着电脑,也许还是那点感激心作祟,孟铎觉得自己对白昼的触碰没有那么抗拒了。
白昼有些受宠若惊。
“难道你听见了我正在经受工作苦难的内心,来陪我了?”白昼又开始惆怅起来,“你看啊,这个业务线······”
然后白昼就养成了给孟铎复盘工作的习惯。一段时间之后,白昼觉得自己的表达能力和逻辑思维和提升了,孟铎觉得自己每天睡觉的时间变少了,那沉睡的被压抑住的思维好像又活了起来,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白昼回家的时间逐渐超过了晚上12点,连周末都耗在了工作上,每天除了保障孟铎基本的吃喝拉撒之外,压根没时间管他。
“今朝,我对不起你。”这天白昼凌晨一点回到家,浑身带着疲惫,对着孟铎嘟囔了一句,连澡都没洗,一头栽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半个多月。
某个周末白昼一反往常,在12点前起了床,洗漱好穿好衣服,拿出了一个袋子,抱起孟铎就塞了进去,袋子不大,孟铎即使蜷缩着腿,也能露出半个头看着外面,但他对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于是就缩在袋子里,听着外面车来车往,人声鼎沸。
直到有别的动物声音传入耳朵,孟铎才警觉起来,随后被白昼抱出了袋子,放到桌子上。听白昼和医生交谈了一会儿,大概不过是些关于他平常的吃喝拉撒之类的事,交谈完后医生给他做了个检查,孟铎并不喜欢医生的接触,在他生病之后,医生对他而言,好像也成了一种心病,直到医生拿出了针,那熟悉的针头里,流出为了排出空气的透明的液体后,那种心病才转换成了孟铎反反复复的噩梦,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那个只有十来平米的的房间里,无数次被人按着,被人用冰冷的针管注射进让他昏沉,让他越来越绝望的液体,一开始孟铎会整天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