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事,睡塌还在。”
娲皇庙里静室就这几间,忽然一下住满了,再没多余的了。
都怪自己太冲动了,下手没个轻重。一人做事一人当,元贞刚启口:“我去睡书斋,你住我的……”
润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打断她,道:“刚才在前院,那个叫彦佑的香客说他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元贞听得眼前一亮,欢喜道:“正好,他的屋子空出来了,我收拾收拾,一会儿你就搬过来吧!”
“这……”润玉迟了迟,“也好。”
元贞立时就要去拾掇屋子,却被润玉迟疑叫住:“他临行时,说了些奇怪的话,要我转达。”
元贞站住脚,好奇问:“什么话?”
“他说,”润玉看着元贞的眼睛,“往事散如云烟,今日一别两宽。”
不想,元贞听了哈哈大笑,点评道:“好矫情的一句话。他怕是故事编不下去了,哈哈哈。”
润玉含笑奇道:“这是从说起?”
“他呀,”元贞甩甩手,深表无奈,“不晓得拼凑了多少个话本子,故事都说不圆,仗着自己活得长,就想欺负我这个深山老林里长大的小道士。可他哪里知道,这神佛前听的世情百态可比他的烂故事可听多了。”
“哦,对了,他没有欺负你吧?”元贞关切问。
“没事。”润玉春风一笑,“他要留下许多香火银子,我想着师父言传身教应清恬自守,不重外物,我便自作主张没有收。因此,来回推让了几回,他看我坚持不收,又有急事在身,就留下话,匆匆走了。”
“如此甚好,难怪师父喜欢你,”元贞听了果然高兴,余光扫过废墟,又想起了心虚,“师弟,你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过温和,以后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不,不管是人,还是妖魔鬼怪,你都要告诉我,我定要替你讨回公道。谁敢欺负我的师弟,他就死定了!”
“太过温和”的润玉眉眼弯弯,欣然接受:“好。”
*
“我下这里,不,不,我改了,还是下这里,不行,杨戬小友,你等会儿再下,我再看看。”
自称有要事在身的烛龙上神正优雅地歪在石头上,头顶荷叶遮阳,举棋不定。
“诶呀,老长虫你下这里,这儿!”一旁观棋的普渡大仙正在积极地给老友支招。
奈何下棋人太有个性。“我偏不下那儿,我决定了就下这儿了,诶,就这。”
“不改了?”杨戬含笑问。
“不改了!”烛龙上神自信满满,旁边的普渡大仙气得直拍大腿。
杨戬从容落子,鲸吞烛龙一大片白子。
“不玩了不玩了,”堂堂上神像个耍赖的老头,把脑袋上倒扣的荷叶往棋盘上一扔,“太阳太大,晃眼睛,回去睡觉去了。”
人不行怪路不平,普渡大仙鄙夷地咧了咧嘴,转头对杨戬笑眯眯道:“跟老头子来一盘?”
烛龙刚抬脚,只见不远处的山头灵力炸开,不久传来一声轰鸣,立刻原地转身,又躺了回去。“房子塌了,再待会儿。”
“好,”杨戬彬彬有礼笑着答应二位,然后连杀五局。
另一个老头也郁闷了,抱着膝盖怀疑仙生。
寸心端着酒菜来的时候,两个老头一个躺得如同一根粘锅的面条,一个蹲坐着像元贞养的那只肥猫,见她来没有一点反应。
寸心一撇嘴,杨戬开始撤棋盘。
寸心一使眼色,杨戬苦笑摊手——他很努力地让了,奈何对面是真接不住啊。
“二位仙长,寸心准备了酒菜。”杨戬开口,没人起身。
“还是我来吧!”寸心开口,杨戬配合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寸心一把拿过杨戬的扇子,打开一瓶女儿红,伸到左边,扇一扇,又往右边兜一圈,扇一扇,果然,桌上的人就齐了。
“嗯——这个味对了。”烛龙上神饱饱地吸了一大口的酒香,重获新生,一眼瞥见寸心手里的扇子,笑道,“也就是你,敢把杨小子的兵器拿来扇酒。”
“哪里是我,”寸心嘴上说着,脸上还是得意得很,“只有给二位仙长扇风,才敢借川主大人的宝扇一用。”仿佛不确定,满面笑容地问自家相公,“是不是?”
“正是。”川主大人连忙表示确实如此。
令人信服。
两个不正经的老头闭着眼睛达成了一致。
酒过三巡,寸心乐颠颠地去帮忙添饭,杨戬盯着她的背影一直到她粉色对裙角消失在视线里。
普渡大仙笑他,杨戬也跟着笑,笑完了露出一点苦涩:“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真的还有今日。”
手中握着着酒杯,却无论如何不再喝了。
“世人只说万事都讲一个缘字,缘分未尽,才有再见,却不知一个愿字大过缘分千万倍。”普渡大仙饮尽杯中酒,捋着花白的胡子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