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夫人豪爽仗义,一般不会亏待左右。”
纪玢誉回头瞅了她一眼:“你这是在向我表忠心?”
柳云铿锵道:“宗主洞若观火,一望而知。”
纪玢誉蓦然止步:“仅凭三言两语,恐怕很难令人信服。”
柳云循他目光望去,恍然发觉他们停在一座高塔前,塔门上刻有“星斗”两个大字,她心中陡生不妙之感。
纪玢誉施施然迈步入内,门前有人点头哈腰地招呼:“爷上几楼?”
纪玢誉道:“顶楼。”
那人稍做犹疑,打量了一番来者,继而笑道:“爷这边请。”
扑面而来的一股血腥气令柳云几欲作呕,这才什么时辰,就有人在此表演搏斗?
纪玢誉在侍者的领路下从最里边的楼梯直上八楼,随后走进一间雅厢,伴着清新茶香入座,耳边传来丝丝弦音,宛若天籁。
只是,柳云浑身都不自在。
侍者道了句“爷慢用”便走了,纪玢誉只得使唤柳云:“拉开帘子。”
柳云不情愿地望向纪元徽,倒不是她懒得动,而是她觉得帘子后面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纪元徽便道:“我来吧。”
纪玢誉随即盯了柳云一眼,柳云如芒刺股立刻起身:“我来我来。”急匆匆窜过去拨开珠帘,分别挂向两边的翠玉帐钩。
眼前豁然开朗,原是有人在台下弹琵琶。
那人一袭青色外衫,瀑布般的墨发垂于身后,肌如凝脂,唇若含丹,怀里抱着的苏木琵琶恐值千金。
柳云讶然,那不就是昨日应邀前去冉府一曲未弹就被请出的青衣男子?他行情还真好,日日都有邀约。
不过这青天白日的,此地怎的这般昏暗,仿佛被黑幕笼罩,永远也透不进天光。
不久,一名婀娜多姿的美艳女子登场,她手捧一紫金檀木匣,立于圆台中央掀开盖子,亮出里边的宝物——一根星辰般夺目的银链。
“此为灵蜓锁,由玄光寒铁打造,触之冰寒,坚不可摧,五百两一场,胜出者得。”
五百两?这也太贵了,还胜出者得,合着光有钱还不行,不过挺好看的,晚上若是行夜路看不清,没准儿还能当灯笼使。
柳云一边腹诽一边坐回座位上,哪知刚沾上竹木椅,便听纪玢誉道:“到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柳云一惊:“宗主的意思是?”
纪玢誉晃了晃折扇:“上台。”
柳云推脱:“没钱交报名费。”
纪玢誉手腕一翻,扇子在他手里转了一圈仍落于他掌中:“我来给。”
柳云面露难色:“宗主也不希望好好的银子打水漂了吧?要不还是换人上吧,我自认武功不济,恐怕谁也打不过,丢钱还丢人。我自己丢人事小,有损宗主的颜面事大,还请宗主收回成命,另择良选吧。”
纪元徽也帮腔道:“云儿不行,让我来吧。”
柳云语重心长地劝,纪玢誉油盐不进地听,柳云见他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心知无望了,只得硬着头皮往外走,深刻感到自己正踏入万丈深渊。
纪元徽慌忙握住她手臂,满脸忧色地对纪玢誉道:“换我上吧。”
纪玢誉置若罔闻,看也不看他。
柳云亦不曾回头看纪玢誉的脸色,因为她不想再多此一举,只推开纪元徽道:“不必了。”毅然决然地走到台下。
井梧跟来给她交了上台一次的费用,而后回到雅厢,柳云倒也没指望他帮着打点打点,但见他面无表情地来了又走,没有半分迟疑,心里多少有点堵。
柳云作为第一个登场的人,腿都是软的,脚下更是轻飘飘的,仿佛踏上云层。台上视野开阔,但凡是没有障碍物之地皆可一览无余。不过也没什么可看的,身份贵重之人基本都掩在珠帘或是屏风后头,四下里不过是些香炉浮雕之类的摆设,此时的她既没有心情欣赏,也欣赏不来。她觉得自己简直像个小丑,专门跳出来闹笑话,给大家伙添乐。
祝天晴隐在暗处观望,想必对这第一个出场之人始料未及的不只他一个。
纪元徽坐立难安,忐忑地杵在珠帘旁,随时准备出手解围。
柳云仿佛身处漩涡中央,纪元徽关切的目光和坚定的身影是她唯一支撑下去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