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姬追赶而来:“眠儿,你这是干什么呀,不在房内等着伺候客人,怎么还跑出来了?”
原来她就是原本的头牌,晚眠,名字和人怎么一点也对不上号?
只听她极尽羞辱道:“她一个半老徐娘,也有脸跟我争地位,别以为是昨日才来的新面孔就能后者居上了,不懂规矩的老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纪玢誉自花架下行至灯火明亮处,晚眠与蜀姬似是才发现他的存在,尤其是晚眠,那一副惊为天人的蠢样简直像个智障。
正主都不在,她骂给谁听?这下可倒好,惹怒了纪玢誉,她也不想想是何下场。
自然纪玢誉是不会亲自动手的,他只是愠怒地盯着她:“你不配唤她姓名。”
智障还在云里雾里,侧门那边又冲出一人,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贱人,竟敢跑到纪宗主跟前撒野。”随即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晚眠被打的狠狠栽在地上,发髻散开,满嘴是血,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施暴者,同时也是她今夜的恩客——福龙。
福龙连忙向纪玢誉躬身赔礼:“小的未能看住这贱人,纵使这贱人跑到宗主跟前来丢人现眼,还请宗主重罚。”
纪玢誉面无表情地对晚眠道:“若再吐出一个脏字,这世间恐怕就容不下你了。”
晚眠浑身猛地一颤,惊恐万分之余,蓦然瞥向某个角落。
一女子匆匆遁去,但晚眠清楚地瞧见了她轻蔑的一笑。不只是她,柳云也看见了。想必有人故意搬弄是非害了她,但也只能怪她自己太蠢,一点脑子没有。
不等晚眠反应,福龙又再薅住她的头发,将她提溜起来:“宗主发话,你敢不答应?”继而一脚踢向她下腹。
晚眠的眼泪夺眶而出:“老爷饶命,宗…宗主饶命啊…妾身知错,妾身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方才还明艳动人的大美人此刻却成了狼狈不堪的可怜虫。
纪玢誉一言不发地走开,福龙唯恐他不解气便又补上一脚,拽住晚眠头发的手再用力一甩,晚眠再次跌倒在地,摔了个鼻青脸肿。
她本就穿着清凉,来之前应还与人接触过,故衣袍半解,再这么一扯一扔,外衣基本敞开,露出里边绣着牡丹花的大红肚兜。
井梧已追随纪玢誉而去,纪元徽也携柳云之手离开,福龙于其后道:“恭送纪宗主,纪宗主慢走。”
临过门前,柳云听得一声娇酥的喘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回头看了一眼,只一眼便导致她今夜不得安枕。
福龙竟就地骑在了晚眠身上,舌头伸进她嘴里,才刚掌掴她的手一把扯下了她的肚兜…
蜀姬自不敢多言,默默退下,关于师栩栩不告而别之事也不敢吭声。左右她已白得了一大笔钱,人走就走了吧。说实在的,以她摸爬滚打多年历练出的老辣眼力,多少能看出那师栩栩非寻常女子,不过是纵情任性,到她这来闹着玩罢了。
只没想到还真有人花大价钱来陪她玩,这人还是赫赫有名的朱雀门纪宗主。
纪玢誉一路无话,回到裴府北院后径直回屋,井梧也是同样。纪元徽本有意和柳云说说悄悄话,却见她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以为她病了想要探她额头,却又被她魂不守舍地推开。
只剩他二人时,纪元徽关心道:“云儿,你怎么了?”
柳云却不知该怎么说,那样屈辱的事情险些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感到极其恶心。诚然同等性质之事早已发生,只不过是她比之晚眠要幸运得多,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纪元徽,她也没有遭受到那样的羞辱与虐待。
倘若没有这份幸运,那么她和晚眠,有什么两样?
柳云不敢想,她骨子里一阵恶寒。可那个无比恶心的画面偏偏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甚至会不小心把晚眠幻化成自己的脸,她实在忍不了了!
她自腰后抽出灵蜓锁,把前夜所学尽全力施展了一遍又一遍,可即使如此,那个令人作呕的画面还是无法消散。
柳云浑身湿透,气息错乱,眼看就要走火入魔,幸而她功力不济,加之纪元徽及时阻止,她才免于武功尽废甚至是经脉尽断的下场。
纪元徽死死握住她的手道:“你疯了吗?到底怎么了?”
柳云喘息声极重:“没什么,练练手罢了。”
纪元徽道:“连我也要隐瞒吗?”
柳云一个使力挣开了他的手:“难道我什么事都要告诉你吗?”
纪元徽神色低落:“自然不是。”
柳云冷哼一声:“那你凭什么这么说?”
纪元徽道:“我只是担心你。”
柳云道:“我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担心。”
纪元徽眉头紧锁,说不出话来。
柳云转身回屋,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做了过分的事,她知道自己说了伤人心的话,她心怀愧疚,她感到异常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