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钱的诱惑下,柳云兴冲冲走了一个时辰,衣袍被划破数道口子脚步都未停下,却是纪元徽握住她的手道:“休息会儿吧。”
柳云揩了把汗:“也好。”
夏夜里虫鸣声不绝于耳,幸而山风清爽减消了许多烦躁,只是柳云一坐下便被蚊子咬了两口,顺手一挠便又红又肿。
纪元徽取出一只药瓶把其中药液倒在手心里而后覆盖在她手上起包的地方,柳云顿时觉得冰凉凉的舒服多了,便问道:“这是什么,这么管用。”
纪元徽道:“薄荷液,我平常多用它来提神便随身带着。”
柳云了然道:“这薄荷味闻起来确实沁人心脾。”耳边响起蚊子的嗡嗡声,她抬手挥赶但似乎作用不大,便又起身重新上路,“看来今晚是没得歇了,接着找吧。”
纪元徽站起来把剩下的半瓶薄荷液递给她:“蚊子好像不怎么咬我,你留着用吧。”
柳云正要伸手去接,一枚石子破空而来,如闪电般击碎了纪元徽手里的药瓶。
“什么人?”柳云下意识挡在纪元徽身前。
于敛心和于深池陆续现身,面上皆带有不怀好意的笑,于敛心啧啧道:“这深山老林里,你俩还有心情打情骂俏?”
柳云不以为意道:“这不正好么,难不成你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
于敛心轻笑道:“我可不像你们喜欢偷偷摸摸,诚然以你们两个的身份,也就只能在四下无人之地做些伤风败德之事了。”
柳云颔首道:“我也觉得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手指了指自己和纪元徽,“没有其他人。如今这世道真是越来越离奇了,连会说话的都不只有人而已。”
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于深池怒道:“小贱人,你敢含沙射影骂我跟我姐?”
柳云微笑道:“我可不敢得罪二位,为免碍眼,先告辞了。”拉着纪元徽转身就走。
可于深池轻功一纵便挡住了他二人的去路。
柳云回头对于敛心道:“没必要在这时候横生枝节吧?找出那位驯兽师才是正经事啊。”
于敛心横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今晚,谁也别想逃。”
柳云察觉不对,立刻道:“快跑。”携纪元徽向侧方跑去。
于敛心一脚踢飞数枚石子,齐齐飞向他俩身后,纪元徽反手一挥,以衣袖挡下。于深池恰在此时追击而来,纪元徽不得不推开柳云,拔剑刺之。双方兵刃交接,威势惊人。
天空忽然一声巨响,柳云吓得一激灵,还以为是他们引发了天怒。
于敛心遥遥道:“该走了。”
于深池瞪着纪元徽道:“算你们运气好。”话音刚落,便和于敛心一道施展轻功,眨眼间飞远。
柳云心头乱跳,走到纪元徽身边:“怕是要出大事了。”
纪元徽握紧她的手道:“过去一看便知。”他身形一动,柳云却未迈步,他只得回头望向她。柳云未施粉黛,脸色苍白而寡淡,因瘦削而骨相分明,令人心生怜弱;她眼里浮动着畏怯和犹豫,长而细的眉微微蹙着,像是蜿蜒的溪流。
“要不我们还是别掺和了。”她打起了退堂鼓。
有钱没命花也是白搭啊,何况她可能还拿不到钱。
纪元徽道:“难道要临阵脱逃?”
柳云道:“这也不算吧,还没上战场呢。”
纪元徽声色沉着:“小叔必已到场,若是我们逃了,小叔恐怕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柳云略显诧异道:“你真觉得我们跟去不会帮倒忙?井梧可比我们两个可靠多了。”
纪元徽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我绝不会置小叔于不顾。”
柳云定定地望着他,他好像又处在了幽蓝而静谧的世界里,可他不再模糊不清、若有似无,变得确切而清晰,触手可及,令人想要珍惜而又唯恐不及,一瞬间她心里生出种不如就将生死置于度外的洒脱感,何必束手束脚活得那么累呢?
于是她道:“那我们也加入吧。”
纪元徽释然一笑:“好。”
杀场如战场,残酷而血腥,人命贱如野草,淌了满地的血将这片天地书写成人间炼狱,死亡的气息远比生机更浓厚。
于敛心的脸上浮着一贯的漫不经心,可眼底深处却是藏不住的惊惶与不安。连她都尚且如此,何况是向来沉不住气的于深池。
于深池方才一停落至此便觉出不对,周遭的肃杀气熟悉又陌生,似有野兽在暗中潜伏,却遍寻不见其踪迹。
怎会如此?
附近若真有野兽出没,那一声惊人的巨响之下不可能全无动静,便是被驯化多年,也难达成此种超乎人类的效果。
于深池道:“难道情报有误?说不定就根本没有陆存野这个人,消息是青龙门主动放出来的,故意引我们合力来打他。”
于敛心冷笑道:“褚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