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水泼在了柳云伤口上。
柳云顿觉痛不欲生,叫喊声响天彻地,浑身上下每一块血肉都颤抖起来。
李成十分受用,笑不拢嘴道:“这可不是寻常清水,我特地往里头加了一味烈性药,还没试用过,这不特地拿来给你试试,只不过看着效果好似一般呐。”
柳云疼得再也说不出话来,更隐约嗅到糜烂腐蚀之气味。
李成佯装恍然道:“哦忘了告诉你了,这药是我从死人身上提取而来,可费了我不少功夫。”他偏头微俯身,露出十足下三滥的表情,“你知道是何种死人么?”
柳云浑身泛起一股冷意,浓重的腐朽之气好似正往她每一寸肌肤内渗透和弥漫,再到她的血液和骨髓,像要抹去她还活着的迹象。
李成笑如骷髅:“勾栏里的男男女女得病者可不少,没钱治就只能等死了,但那些个老鸨龟公们可不会容许他们死在楼子里,脏了他们的地界,不等他们咽气就都往乱葬岗里一丢,你说他们临死前匍匐在死人堆里是何种感受?我专门等到他们将将断气之时剖开他们的肚子,从他们的脾脏里提取出一点秽物,再佐以麻黄、兜铃和三竺芥等药材炼成一种药粉融进水里,不可谓不煞费苦心。我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天,我这般为你,你应当很是感动吧?”粗粝发臭的手指撩开柳云被汗水打湿黏在脸上的发。
柳云浑身剧痛难忍,手臂上的伤时而如烈焰焚烧,时而如寒冰附体,更有一种钻心之痒痛。她想,便是身处地狱也莫过于此了吧。
李成用一种无比怪异的口吻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啊?你不是很能言善辩的么?”这还没完,他又从怀里掏出三根毒针。
“其实这些日子里,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李成单手解开了柳云的腰间系带,“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
柳云根本一个字也说不出。
李成表现出十分的困惑:“你到底用的何种手段,竟可让纪玢誉和纪元徽同时对你鬼迷心窍、欲罢不能?”三根毒针同时刺进柳云肩头,“你可别告诉我,是凭你这张脸,亦或是你这具粗俗平庸的身子。”
前时的痛苦再增万分,柳云歇斯底里地痛喊出声,到最后声嘶力竭,形如枯槁,跟死人也不差什么了。
李成感慨道:“那纪玢誉好歹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之人,不比纪元徽是个初出茅庐的嫩秧子,竟也会对你这么个贱人另眼相待,属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柳云神识一片混沌,已然听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了。
李成了无趣味地站起身,用脚尖踢了踢她生机将尽的身子:“装什么死呢,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走到上首座椅的正下方,何哲钦不在,他也不敢上坐。
“架起来,灌药。”
两名手下应了声是,便重新将柳云捆在木桩子上,并举措强硬地喂她喝下了一大碗浑浊不堪如泥潭水般的苦药。
出乎意料的是,柳云竟变得神思清明了些,像一片拨开了云雾的仙境,却又与罪孽丛生的邪恶之地紧密相邻。仿佛她只要行差踏错一步,便将永堕黑暗,再不能重见光明。
柳云虚弱道:“我哪来的本事迷惑纪玢誉跟纪元徽?不过是主动献身极尽所能地谀媚勾引以求一席之地罢了。在他们眼里我算得了什么?能作为他们寻欢作乐的工具,已是我祖上积德,福泽当代了。”
听了这话,李成半是讥讽半是唾弃道:“你果真是个十足的贱人,卖到妓院里鸨子都未必肯收,就你这庸常之姿,真不够看的。”不知怎的,他好像气不打一处来,柳云给出的答复正如他所料,在此之前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他原因,可他话语里饱含怨愤,甚而隐有半分责怪,却没有一点果不其然的得意。
因为他纵是想得意也得意不起来,因为他到如今还在怨恨柳云的不识抬举,因为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比不上纪玢誉或是纪元徽分毫。若换做他是柳云,他也会不折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地讨好纪玢誉或是纪元徽,而不会多看他一眼。
这是他深恨柳云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他当然也恨纪玢誉和纪元徽,是他们给了柳云足以对他不屑一顾的价码,是他们不长眼,偏偏看上了柳云;他也恨何哲钦,是他搭起了柳云和纪玢誉跟纪元徽之间的桥梁;他恨这世道,恨所有他比不上以及看不起他的人。
但,任何人都可以将他踩在脚下,他都可以忍,唯独柳云不行。攀附他人的日子从不好过,但只要能达成报复柳云的目的,他甘愿在肆意滋长的仇恨中煎熬度日。这些日子里他所忍受的每一份屈辱,他都在内心深处暗暗发誓必得要百倍奉还给柳云。
所以当他成功唆使何哲钦将柳云抓来时,他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所以看到柳云痛得死去活来,声色凄厉如神号鬼哭,他心里生不出半分同情与怜悯,他只觉得这是柳云应得的报应,且还远远不够。
李成再度向她走近,柳云感到毛骨悚然,蓦然胃中翻腾,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混了血的药来,密室内一时间腥臭扑鼻。尽管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