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再结血肉是多么不易,只有亲生父母才存着一点念心不死,愿意无期无望的守护它年年月月吧。
五叔可能是入梦后和大殿下神魂相通,最后时刻知晓了他心底愿念,或许大殿下根本没有请托,是五叔自己愿意成全,毕竟魄珠中也有他的灵识,好容易失而复得,再失了又会回到原来那种三魄不全的样子,大殿下已经还了灵珠,又怎会再张这种口,强人所难,五叔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才犹豫不决,直到现在才做了决定。
天帝听了也是迟疑:“魄珠啊……是有召魂聚灵识的功用,只是再生血肉,有谁能办到么?”
血生血肉生肉,就算是仙术,也是要拿活人的血肉来做引的,亲人可以供肉血,却不能亲自施法,而且这是个上古法术,因为难又不易成功,耗费灵力且只能救不相干的人,所以没有人愿意认真修炼,早已传得零零落落,残散不全了,天帝这么一问,长琉便不作了声。
“我可以。”
清缓缓的一声不太响,落在大殿上却似一个低雷,众人齐齐回头,一双双眼点灯一样照了过去。
长琉眼中闪过欣喜目光:“对!暮仙长法术精妙,是他亲送了大殿下神魂远行,他行!”
天帝:“哦?暮……”
暮夜天:“枫林山末仙,暮夜天。”
天帝沉吟:“暮夜天……”
转向千秋奂道:“这位暮仙长愿,可行否?”
千秋奂顿了一下:“臣没有意见,听凭帝君决定!”
天帝笑了:“大殿下的心愿,怎可不行。”
千秋奂又叩了一下站起:“不过,父神临去前还有一件东西,请长琉上神归还与我!”
长琉愕然:“你要什么?魄珠?不是说了送到宜山去吗?”
千秋奂咬牙道:“还有!”
长琉又来了气:“还有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说吧!要我这元灵还是骨头,拆了还是点了,随便!”
想是过于激动也不顾了长辈风度,长玦轻轻拉他:“五弟……”
千秋奂咬牙不语,神情却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天帝也问:“还有什么呀?”
千音尘蓦地想起,识海中的大殿下身边确实还有一样东西,先拿在手上,后掖在腰间,似扇非扇,似剑又非剑,后来随幻景一起消失了,他们非但没拿过,连看也没看清。
但是他没说。
说也说不清,此时说出来更是多事。
暮夜天也是知情人,当下证了一句:“没有什么了。”
长琉也道:“就是,你说有就有啊,我们三个人一起进去的,六只眼都没看到,你在外面倒知道了?是什么你说啊?”
千秋奂还是不语,只将眼狠狠瞪着。
天帝又看向千音尘,千音尘躬身道:“确实没有。”
想一想又补上一句:“识海中以魂灵相托付的都是最重要的物什,若真有其他,想来大伯父绝不会忘,五叔也绝不会不知。”
是啊,有什么比灵魄更珍贵更重要,长琉上神把自己的一份神光都拿出来不要了,再有质疑就是明明辱人。
长琉怒目而视,已是准备动气,长玦上神忙劝道:“奂儿别急,五叔绝不会骗你的,或有什么东西大殿下自己收着,或是忘记在哪里了,回去慢慢找出来就是。”
千秋奂听了无话,长琉怒气冲冲,确然不像是做假的。
天帝也道:“好了,找东西的事再说,只是要托暮仙长去宜山,需一个亲系人陪着吧,怎好叫他一人辛苦?”
千音尘恨不得连脚也举起来说一百遍我去,可前面有亲子千秋奂,又有送出灵珠的长琉上神,他自己又还请了命在大壑留守千日,怎么也不好开口。
大家也都没人应声,去宜山见大殿下正妃,理所当然应该千秋奂这个长子亲自去,况且大殿下刚刚仙陨,也该去报一声,请一请家室。
千秋奂也不应。
沉默一会儿,已有人回过味来,隐隐觉得不对,传言正妃灵苒上神与千秋奂母子不睦,数万年在外独居从不见面,看来都是真的不是传言。想到这点大家更没了声,殿上一片鸦静。
长玦正要说话,长琉上神忽然说:“方才千音尘和我们一起见的大殿下,残识还有几分托衣,若四哥舍得,便由尘儿走一趟如何?”
千音尘感激感动感谢。
长玦亦点头:“应该的。”
长琉上神:“那就好,我近日神思不属,心里更是伤痛,实是怕见了大嫂受不了,托烦小辈们操劳些吧。”
千音尘忙躬身道:“骨肉至亲,应该的。”
暮夜天无话,千秋奂却是眉锋一挑,带出十分不屑。
长琉瞪他一眼。
天帝很是欣慰,叹道:“很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奂儿送来的神器我也叫人请过来了,就放在这无相宫吧,都是你敬奉父神的一片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