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问的是--------是谁刚刚还说不稀罕的?
“父亲,母亲,儿子回来啦。”一看到自家府邸上面的牌匾,如倦鸟归林的韦衙内激动地跳下马,大声呼喊着,就往府里冲去,刚跨过门槛,跑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折返身子,拎起衣袍撒腿往回跑。真是该死,他怎么把祖父给忘记了,还有那个小妖怪!姐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她的。
太尉夫妻都看见儿子那张喜笑颜开、呲着白牙的脸了,激动万分正想迎上去,谁料想那臭小子掉头又跑出了府门。杨氏气得在太尉胳膊上拧了一把:“瞅瞅你那个没良心的儿子!”
韦太尉呲牙咧嘴呵呵一笑,心里很不赞同地想:还不是你生的,你养的?想当年我走的时候,祎祎才三岁,然儿还在襁褓中,等我回来时,一双儿女已经长大成人,左右都成了我的不是了。当然,韦太尉也只是敢在心里嘀咕两句,面上丝毫不敢显出来。他们韦家,代代如此,惧内已经成了他们韦家的优良传统了。老祖宗俱如此,他有什么可防抗的?乐呵呵地陪妻子到了府门口。
两夫妻的眼睛都瞪圆了:他们看到了什么?自己家的臭小子竟然真的带来了个小姑娘,虽然这个小姑娘穿着男子的衣衫,那衣衫的颜色、样式同然儿的还挺像!
臭小子从来只会围着姐姐打转,为姐姐鞍前马后忙活着,对着京中的那些贵女,从来没正眼瞧过一眼。就连他暗戳戳地试探,除了斗鸡和蛐蛐儿,也没探出他留意过哪家贵女。如今------
韦太尉脸上乐呵着,压着嗓子对杨氏说了句:恒儿这是终于开窍了。等下我这当爹的定能从儿子嘴里套出实话来,逗逗他是不是想娶媳妇了。
杨氏轻哼一声:就你这没心眼子的,还想从儿子口里套出话来?你就不怕他刻意瞒着?
韦太尉得意地说:“为夫哪里没心眼子了?这么多年,为夫什么时候吃过亏?就算是吃点亏也是为以后谋划,再说了,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别人巴结还来不及。谁还敢使绊子不成?也就是咱然儿是个没脑子的,不知道被祎祎教训了多少次------哎------夫人,你怎么又生气了?”
韦太尉闹不明白,夫人指着儿子的脑门数落都行,偏偏就听不得他说一句儿子的不是。唉-------夫人的心思真是------着实难猜啊。
想到此,韦太尉大摇其头,身边香风飘过,等回过神来,却发现夫人早跨出府门了。
“哎呦----老天爷呀------这--------这怕不是从天上偷跑到凡间的七仙女吧------”杨氏风风火火率先迎了上去。一看到摘掉帷帽后罗敷那张小脸,心都要化了。
这小丫头,简直就长在她的心坎上了。怎么咋哪哪都让人稀罕的不行呢。这瓷白的小脸、这水汪汪的大眼睛,这忽闪忽闪的长睫毛,这红嘟嘟的樱桃唇。还有颊边那深深的笑靥。哎哟哟。比祎祎小时候还讨人喜欢呢。
杨氏慈爱地执起罗敷的手腕,嘘寒问暖。
“母亲,此番儿子到天山-------”
“闺女,这么毒的日头,一定是晒坏了吧?快随我到凉亭稍坐片刻,喝口果茶降降温。”这小闺女的手可真软乎啊。就像摸着最上等贡缎般柔软、滑腻。杨氏拉着罗敷的手,直接把身高八尺的儿子给无视了。
罗敷扬起脸,冲杨氏感激一笑,露出一口细而密洁白的牙齿。那双眼睛就像刚出生的小鹿般、湿漉漉的。单纯、清澈、干净又无辜。
“母亲,儿子可想您了------”韦衙内殷勤地替母亲扯了下裙摆。
“跪下!”看到十几天未见的儿子、瘦了,也黑了不少,又心疼又生气。低声呵斥一声,韦衙内便扑通跪了下去,韦太尉此刻若不是管家强行架起他,没准膝盖一软也跟着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