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山脚下的餐厅点了份双人套餐,过了一会儿古鲁夏留下她们在座位上,自己去取餐。
白冬打了个哈欠,这几天她几乎没怎么休息,为了预防各种突如其来的险情,她的精神处在高度集中状态,导致现在仍有些疲惫。她伏在桌子上,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昏睡过去。
还好古鲁夏回来得很快,她尝试用食物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使自己打起精神。
“你不吃吗?”她发现古鲁夏只是在喝饮料,她想戏弄他一下,于是伸出手说:“你不吃的话我帮你~”
“可以,你还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噢,你这么爽快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还是你吃吧。”她把盘子推回古鲁夏面前,用老朋友般的口吻问他:“这段时间你过得怎样?”
“至少没有睡在山洞里。”古鲁夏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因为除了周末,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道馆度过,确实没什么好讲的。“我早就说过雪山很危险。”
白冬耸耸肩,表示自己深受领教,古鲁夏也懒得继续指责什么。吃过晚饭后他们同路走在街上,古鲁夏总觉得她好像不在状态。
“你为什么总是扶着头?”
“呃,我有点累。我是说,迷路的那段时间里我几乎没怎么睡觉……。”
他完全理解,霜抹山的夜晚不适合露营,充满攻击性的野生宝可梦随处可见不说,光是呼啸的狂风就足以扰人清梦。
“而且我总觉得应该马上来找你,不然你会以为我死了。”
“……不至于。”古鲁夏吞咽一下,他把头转向一边,“只是我偶尔想或许你厌倦了。因为你说过霜抹山不在你的旅行计划范围内。”
“厌倦……怎么会呢。”白冬头还是有些疼,她低头看着地面,声音里没多少精神。闪电突然奔跑几步,让她没拽稳绳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说,古鲁夏……。你是我在帕底亚的第一个朋友,而我是你退役后的第一个朋友,你不能指望我现在就走。”
“我知道。我们认识以来,你已经说了三次这句话。”
白冬有气无力地笑了几声。“最主要的是,”她轻声细语地说,“和你在一起我可以完全抛下曾经的事情。”
“是啊……曾经。”
古鲁夏抿着唇。他一直很在意这件事,当他第一次看到白冬资料上的照片时,就莫名其妙地有种熟悉的感觉。内心挣扎了一番后,他决定将它问出来。
“其实,我对你有些疑问,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你。”
“比如?”
“那张照片……”
“照片?你是说我们的合照?”
“不……。”是挑战道馆时报资料上的那张照片,但古鲁夏没有这么说,他在考虑是否应该换一种委婉的方式来问。“白冬,你的童年是怎样的?从没听你说过。”
“童年……?”
白冬像是受到什么惊吓,她很意外古鲁夏会这么问。
——「才这点程度就累了?废物。」
——「丢人现眼。」
耳边似乎响起了酒瓶等物品砸碎的声音,她甚至能看到飞溅起来的玻璃碎渣,她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抵挡,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
“你被禁赛又是因为什么?网络上关于你的资料很零碎,只有简单一句‘比赛失误’。”
——「凶手!」
——「毫无竞技精神的疯子!」
“这个……我……这……”那些恐怖的记忆如汹涌而来的洪水,令她感到窒息。
——因为我犯了错,所有人都认为我犯了错,尽管那并不是我所想的。
——因为它不可挽回,因为这是个无法修正的错误。
闪电急得在白冬身边转来转去,古鲁夏发现她出了一身冷汗,不仅如此,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地抱着头。
“你还好吗?”古鲁夏用两只手抓住她,却发现她颤抖得厉害。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没有那么做……不是我……”
“白冬?……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她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外,但古鲁夏明白自己必须要保持冷静。
“对不起……我很抱歉……”
她重复着这几句话。
“……对不起,雷光……。”
这是古鲁夏最后听到的她的声音。因为白冬直直地倒了下去,她失去了意识,晕倒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