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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宋暮阮接了个电话,说要先回家。
盛衿雾见状,对着坐在椅上岿然不动,悠悠品着白开水的男人说:“那就麻烦季先生送阮神上车了。”
茶杯的热气上浮,给凤眸镀上了层朦胧的薄雾,季褚望放下茶杯,目色里的幽深也随即褪去,只剩见底的清冷,他扫了眼说话的少女,喉咙挤出一个字:“嗯。”
两人沉默走到小区门口,一辆加长从暗夜里驶来。
司机下了车,恭敬说道:“宋小姐,金总在车上等您。”
后座的车窗半降,露出一对黢黑的眸子,那眸子主人只朝季褚望微微颔首。
凤眸微凛,他也稍稍点了点头。
宋暮阮侧身,对身边人说:“季先生,那我先走了。”
见她面上无任何异样,季褚望嗯了声,嗓声薄淡如夜色:“慢走,到家了给盛衿雾报平安。”
“好,再见。”
上车前,宋暮阮又回头望了眼。
冽风涌起,路边男人的衣角轻掀,额际的墨发沾了几片凉雪,很快溶成了一抹湿润黏糊的光亮。
她看他长眉若柳,褐瞳如珀,身着的衣色青似墨,负手立于一片琼玉皑白之上,仿佛是沉进了一幅超然蕴深的丹青画里。
这样雅逸出世的气度,她脑海忽然印出一词——雪山瑰梦。
坐进车里后,她惊喘一口气。
季褚望是九九在西迦寺里看呆了的那个男人。
“宋暮阮。”
随着司机关门的轻响,车厢内倏地也响起一道冷峻的男声。
宋暮阮收回视线,转过身,连眼也不敢抬,只垂着脸,小声答复着他在电话里提出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昭昭姐和我哥去哪儿了。”
“喵~”
一团白毛球从男人的手边怯怯地钻出来。
“啊,小君子!”
一声短促的惊呼,宋暮阮两眼炯亮,刚摊开手,那团毛球身子一跃,灵巧地蹦到了她的手上。
她低头,冲着那粉嘟嘟的小猫嘴,吧唧就是几口:“小君子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呀?我昨天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猫条,等会就带你回家吃个够。”
说着,她又问:“对了,是昭昭姐叫你把小君子送过来的吗?”
男人不答,只递过一张酒精棉片:“擦嘴消毒。”
眉间的惊喜被疑惑取缔,宋暮阮懵懂地眨了眨眼:“为什么?”
金衍的视线轻顿在她的红唇上,很快又淡淡移开,只说了四个字:“我感冒了。”
抱着猫的少女更是不解,司机转过头,指着自己的嘴,低声解释:“宋小姐,小君子刚刚舔过萧总的这里。”
“……”
少女一怔,后怕地咽了口唾沫,猛地背过身去。
她真的好想弃猫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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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送走了宋暮阮的季褚望,点开刚才在吃饭时收到的短信。
目视着上面的地址,他抬脚进了神慈巷尾。
【华市明雨区神慈巷678号。】
站定在门前,男人抬头。
头顶雅黑木匾古朴古香,镌刻着三个铿锵苍劲的金色大字——青北里。
夜凉如水,透过敞开的大门,赫然可见那棵掉光了叶的老槐树。
槐树下,那秋千木椅似乎很久未清理,覆上了厚厚的一层雪。
凤目沉了沉,他抬脚,踏进门槛。
门里,柜台前站着的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显然是快到了闭店的时候,她一手数着钱,一手正用计算器算账。
见到他,她把钱放进抽屉里,微笑着接待:“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我找范晔叶。”
“先生,不好意思,她刚回家。”
这个回答似乎是在男人的意料之中,他依旧是神情寡淡,只对着那黝黑的里间说:“麻烦你转告她,她今天得到的东西交给我会更有用。”
等了几秒,见里面仍然没动静,他走到那张梨花木方桌边,径自拉开椅子,双手环胸坐了下来,似乎有十足的耐心。
女人为他斟了杯热茶,说:“先生,我会转告给叶子的,如果您没什么需要的话,小店今天已到点要关店了,您看……”
凤目垂敛,季褚望端起青花瓷茶杯,不疾不徐地用杯盖拂扫茶面,慢慢道:“喝了这杯茶再走。”
桌上的琉璃油灯和那日一样,灯芯透过绿罩,只渗出微弱的亮,冷冷散散洒在说话人的脸上,衬得他的轮廓越发疏离冷漠,让女人摸不透他的身份。
她只好笑盈盈先应着:“好的,先生。”
白墙上,古董铜钟。
秒钟悄无声息地划过一圈又一圈,眼看这店里的不速之客已经续了第三杯茶,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愿,女人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