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桥?”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头雾水的众人面面相觑,连主导一切的唐密都有些茫然。那枚消失在她的屏障中的子弹,是怎么击中对面的巨石的?
没等她想明白,横跨两岸的藤蔓上结出了许多花苞。花苞徐徐绽开,可闻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清香,而是一股带着腥臭的甜香味儿,闻着叫人有些恶心。许多微小的颗粒浮在空中,颜色灰黑。唐密伸手一抓,在手中捻开,是什么东西烧完后飘飞的烟灰。
“走吧。”盛开的花朵一时半会儿并无动静,唐密带着一行人踏上藤蔓。走近了才发现,硕大的花瓣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只是唐密认不到,这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
花朵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随着他们的前进缓缓地变换着朝向,始终保持着盯着他们的样子。这让青魔女有些不寒而栗:“怎么感觉……它们跟人一样?”
越是往前便越令人毛骨悚然,花朵不仅一直朝向他们,距离也越来越近,最后将几人围在中心,腥臭的花香味儿浓烈得冲鼻。都被欺负到头上了,唐密也不惯着它们,身周荡出一圈火龙卷,将巨花吞噬在火焰中。
霎时间,尖利的惨叫声刺得人耳膜作痛,这一招有效果,花朵迅速地退开了。但怪事并未了解,花瓣内巨型花蕊渐渐往外膨胀,一双双手奋力扯开等人粗的花粉管,从里面探出数个光溜溜的人来,他们肤色极其惨白,没有毛发,五官融成一团,跟橡皮泥一样恶心地附在面部。
唐密正欲攻击,那人些却匍匐在地,一副虔诚的样子。为首的怪人伸出尖利的指爪,竖着割开自己的气管,奇怪的声音从流不出血的伤口淌出来:“您终于听到您虔诚子民的祷告了吗?”他膝行两步,趴在唐密脚下,呜呜的哭声不断地从他埋在手臂中的头颅传来。
唐密震惊地看着他,脸上少有地出现了表情波动。她尚且如此,更别提性格更加跳脱的其他人了。
“哈?”青魔女也不管那人身上滑腻腻的手感,一把拉起放声大哭的怪人:“谁?你说她是谁?”
“你怎么敢如此轻慢地称呼女神大人!”怪人头部裂开,一张大嘴就要吞掉青魔女的半个脑袋。紧要关头,唐密将青魔女从他的桎梏中揪了出来。
“……为什么说我是……”听到女神这两个字,联想到这个地方的传说,唐密有种抚额长叹的冲动,这群人是怎么把她认成那位赛因斯女神的?
“您伟大的力量仍与从前一样温暖!您仁慈的品性仍与从前一样高洁!连您美丽的面孔都万年如初,您……”
唐密面色古怪,他这个意思是……她和那位女神长得一模一样?不只是她这么想,身边的队友更是纷纷盯着她的脸看,青魔女更是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用放大镜看。
眼看怪人就要大唱赞歌,唐密打断了他的吟诵:“你们是人还是怪物,为什么这副模样?”怪人的声音堵在嗓子眼儿,沉默片刻,他再次匍匐在地:“我们被邪恶的力量污染了,将永远困在这肮脏的皮囊之中。请您降下神罚,惩戒残存的污秽!”
小丑掏了掏耳朵:“不是,你们能不能用正常语言说话,别总是用吟咏腔说一些意会不明的话,你们女神大人偏爱说话干净利落的。”
怪人怒瞪了小丑一眼,但见唐密并未反驳,这才将事情叙述了一遍。那年的年末黄昏,所有人本都喜洋洋地准备庆祝,但一股奇怪的风从断崖底下吹了上来,风里有一些花粉似的颗粒,吸入这些颗粒的人瞬间昏昏沉沉地倒地睡着了。
等他们再次醒来,便看见身边的家人、朋友、邻居……无一幸免地变成巨大的花苞,被一条巨藤牵连在一起,挤在不见天日的山谷之中,等待路人经过就从山谷里爬出,等花绽放后,便破开花蕊美美饱餐一顿。直到有个神秘的男人造访此地。
他们昏昏沉沉地被巨藤牵着爬上崖岸,行尸走肉般疯狂地攻击他,那人一剑斩断了巨藤,顿时所有人的脑子恢复了清醒,为自己的样子感到绝望。那人离开时只留下一个消息——女神并未陨落。于是大家没日没夜地向女神祈祷,希冀奇迹降临。
他们仍然被困在巨藤上,但每每从山谷下爬出,只是为了吓退旅人,让他们远离村落;再加上一点点私心,希望看见女神或祂的信使亲临。
这一次也是如此,只是没想到,居然让他们等到了!这位长着和传说中女神如出一辙的面孔的人,正好端端地站在他们眼前。
“难怪这些花刚刚一直看着我们,还拼命往这儿挤……”松鼠趴在唐密肩头,全然不顾怪人对她投来的羡慕眼神,大声嚷嚷着。
唐密问道:“这么多年,难道没有人再进过对面的村子?”
“……不,有,但他们是被掳进去的。上一个,就在数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