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一边抬腿走近沈知青一边拔出了剑,沈知青见情况不对,手疾眼快抓了一个茶杯摔碎在地方,顷刻间,躲藏在暗处的暗卫包围了他们二人。
可周延的速度极快,在沈知青下令之前就已经把刀夹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剑锋抵着温热的脖颈,让人瑟缩。
暗卫们见主子被挟持,不敢轻举妄动。
“沈大人好像没搞清楚,我是哪边的人。”沈知青坐着,周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十七岁的少年,居然让沈知青这个多年来游走在朝廷间的老狐狸也有几分颤抖。
“我来见你,只是想告诉你,你想要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帮你。”周延扭了扭腕子,握着的剑也随之转动,沈知青咽了咽口水,心跳如鼓。
周延记得,沈蓓说过还不能动沈家的人。
他垂眸望着座上这个面色凝重的女人,觉得她的嘴脸丑恶至极。
要是能直接杀掉就好了。
周延声音里的威压愈重,“可你若是把心思打在沈蓓身上,这剑就不是架在你脖子上那么简单了。”
周延没心思在这里周旋,语毕,他收了剑准备走,沈知青没了桎梏,也不再装孙子了,她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暗卫们一涌而上,几十人与周延撕打成一片,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周延只身来见沈知青,在后者眼里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她算准了周延的少年心性,并且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
这里是沈知青的私人包间,就算把这里闹翻了天,也不会有人进来管。
周延当然也知道这一点,这里的环境从一开始就没给他全身而退的机会,所以为什么要来呢?
只怕她又要担心了。
沈知青被人护卫着离开,门锁之前,他扭头看着狼狈不堪的周延,嗤笑道:“周延,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就连沈蓓都不敢正面跟我起冲突,而你不过是沈蓓的一条狗,拿什么跟我抗衡?”
*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沈蓓被雨声扰得心烦,眼前的奏折是一本也看不进去了,索性撂了笔。
不知道周延带伞了没有。
这么想着,她便不自觉地走到了窗边,有时风起,会把些许雨吹进屋里,沈蓓却毫不在意站在窗边会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就这么看着窗外哗哗的雨水。
蓦然,一抹暗色出现在了雨景里,风尘仆仆的少年在雨幕中蹒跚前进,沈蓓心口一紧,然后拔腿就朝外面冲去,连伞都顾不上拿。
当沈蓓扶住周延的时候,少年像是终于找到了支撑点,就这么顺势倒在了沈蓓怀中。
闭眼前,他的目光还留在沈蓓担忧的脸上,狡黠的少年在这时候还不忘要逗逗心上人,两颗虎牙在说话间微微露出,夹杂着笑,像是在撒娇。
“姐姐,好疼啊。”
沈家的暗卫固然厉害,可沈知青到底因为周延是个男子而小瞧了他。
他跟着秋仙人的那三年,可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鲜血把他的黑色锦衣染得颜色更深,仔细看可以看出些暗暗的红,周延手起刀落,杀红了眼。
他敢来,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看着暗卫一个接一个倒下,周延却依然如同刚刚开始一般,精力不减。
如若周延不同意合作,沈知青是准备对他下死手的,所以今日,如果想要活着回去,眼前这些人都得死。
很不合时宜的,周延突然想起来五岁时,母亲叶氏摸着他的头,柔声跟他说:“延儿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心向光明的人。”
顶天立地,心向光明。
周延手一挥,冷眼看着最后一个刺客倒下,他却是毫无波澜一般,仿佛这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与他无关。
沈知青的话徘徊在他耳边——
“你不过是沈蓓的一条狗,拿什么跟我抗衡。”
周延擦了擦唇角的血迹,血渍未干,就这么顺着他的动作在他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条红色的线,配着他苍白的唇,有着病态的美感。
他没有见过所谓的光明,也没能撑起一片天地。
“真可笑。”
少年的呢喃埋没在嘈杂的雨声里,转眼间便消散无迹。
夜雨声烦,沈蓓坐在玉湖亭上,自虐似的一杯一杯灌着酒。
周延去见了谁沈蓓一时之间居然查不到,可正是因为查不到,所以她更确信周延是去见了沈氏的人。
沈蓓早料到沈氏会有针对周延的动作,也嘱咐过周延要注意,遇到了事情一定要告诉她。
雨幕里少年跌倒在她怀里的情形在她面前无数次重演,刺得她心疼。
沈蓓想,奏折里好像有弹劾沈知青的本子,明天上朝可以拿这个来说说事。
沈蓓突然有了些冲动的想法,她这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