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元的存在从那一天开始消失了。
看似一切都解决了,这个为祸修仙界的大魔头终于偿命,翻涌的危险浪潮再次变得表象平静。
东大陆的势力分布也再一次洗牌,创立不过六年的六月谷在各方势力当中隐隐有占据第一门派的趋势,不少仰慕神的人投于门下。
冬日一到,天时变得月长日短,崖底的绿叶上披了一朵又一朵雪花。
这里和外面的萧索寒冬大不一样,雪落下的每个地方都在显示这儿依旧是先前的季节,不曾变换过。
秦樾携着一大堆拜贴进入崖底,第一眼便看到在小雪微停的院中独自斟一杯热茶的鎏璧,他直奔过去,将拜贴放在石桌上。
“还是不见?”
鎏璧头也不抬地回:“嗯,不见。”
悄悄落下的细雪被引落成一堆,堆雪间灵力波荡,化成一道道白气直入杯中。
“哦,好吧。”
拜帖蓦地消失,秦樾坐到她对面,支着下巴看着她的动作,接过她手中入雪的冷茶,饮了一杯。
她的灵力运用愈发成熟,他应也不落其后。
鎏璧抬眼看过去,问:“怎么样?”
秦樾违心地夸赞:“唔,很好喝。”
心头泛着苦酸的味道,嘴角却浮起一抹抹淡笑,原来她也有不擅长的事,又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今年下了很大的雪。”
秦樾将壶里的茶叶清理干净,自己动手再重新沏了一次。
两人之间冒了徐徐白烟。
越过白烟去看鎏璧,她的的神情依旧清冷,忽地抬眼,秦樾明显的犹豫神色进入视线当中,随即又听到他拉长音调:“你——”
犹豫划出一道等待的时间,他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鎏璧直接看向他,问:“你想说什么?”语气忽地一沉,“我最讨厌你这样吞吞吐吐。”
秦樾神色微微一敛,试探性地问:“你怎么不见他们了?最近也没什么事。他们都很想感谢你。”
鎏璧依旧看不出什么神情,一本正经地道:“没什么见的必要,顺手而已。”
虽然从她太过淡漠的神情里看不出什么头绪,但秦樾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她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在担心梧元的事。
不对,应该和梧元没有关系,从她的神色上看,并看不出什么着急的情态。
秦樾心里有鬼,藏了不能见人的事,被她这样看着总会不自在东猜猜亦或是西猜猜。
鎏璧忽然开口:“你最近别出去。”
秦樾疑惑:“为什么?”
“梧元还活着,你出去的话,会有危险。”鎏璧给出的理由很充分,但等她的目光彻底转向他时语气又变得理直气壮,“而且我要出去,你不能出去。”
秦樾经常被她这么强制要求,但这么情绪化还是第一次。
鎏璧也看到秦樾明显懵然的神情,瞳孔微微一缩,意识到过于情绪化的自己。
“你不是也知道林家不过是一个替罪羊,其中他们或许已参与,但主谋绝不是他们,而是如今要请辞的盟主。
她生硬地解释,将视线别了过去。
“我要去见见盟主,他跟梧元有关系。”
秦樾立即反问:“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一起?”
他厌恶总是落后在她身后的自己,他想要和她并肩而立。
鎏璧沉默片刻,随后从对面绕到她对面,俯身低头:“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可以告诉我,你这段时间为什么这么急于求成?”
她的双指放在他的额心,识海被一股力量一触即离。
原本准备探查识海的鎏璧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便离开。
她不像以前可以无所顾忌地搜查他的每一寸思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改变,到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鎏璧与他互相直视,也在等待他的话。
他避开了她的视线,薄唇紧抿,侧脸的弧线泛出不可更改的坚决。
直到崖间雪越堆越高,他还是没开口。
鎏璧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失望,她是因为什么失望,连自己也说不太清。
她扫过两杯冒着热气的茶,落在不言不语的秦樾身上,转身决绝离开。
冷肃的背影似乎也在说她不会再转过身。
一颗滚烫的心被渐渐渗透入凉意,秦樾浑身发起冷,身体又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快步追上她,从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腰。
而她也没有躲。
秦樾看着怀里的人,垂头埋入肩颈,沉默过久的声音低沉喑哑:“为什么呢?”他自问自答,“因为……我想要追上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是仆人,不是你的宠物,而是你的爱人。”
总是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