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实握着断剑刎颈自尽,血染红了芦苇丛。
他已经作为魔活过了一万年,可受伤流出来的血与魔血是不一样的。
他的血的腥味是属于人的,独自活了一万年了,只在死的这一刻他才终于记起来——
原来,他曾经是个人。
现在也是。
……
魍魉城主殿。
慢和疑两位尊者在此短暂沉眠,在嗔自尽的那一刻,疑鬼面下的眼睛缓缓睁开。
他只是长叹一口气,不知是嘲讽还是惋惜。
“嗔,是个痴儿,痴儿啊……”
……
春风拂柳外。
花无实的传送黑洞直接将他们几人送回安全地带。
因为是往下掉落,纱漠然直接被循霄抱在怀里,此刻,扶苏在外等候已有了段时间。
他再次看到归师,便热情道:“归师掌门,别来无恙。”
循霄抱着纱漠然直接进了茶楼,松月跟上去问:“她这是怎么了?”
“吾需要替她疗伤,扶苏,你想办法找一下逢雨的踪迹。”
扶苏看着他急匆匆上楼,还问:“夜逢雨不是跟你们一块儿吗?你把他一个人留在了疯魔路,你这人的心也忒狠了些。”
重新回过头,扶苏看归师的表情也猜到了方才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情况,而且刚刚那个传他们回来的的黑洞还挺像毒宗人会的东西。
“我或许能猜到一些,归师掌门若不嫌弃,在下能陪您喝些茶,毕竟过去已成过去,未来的路……还掌握在活着的人手中。”
巫鸠叹气,也劝解他:“归师掌门,细想一下,这对花公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知道,可无实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毒宗人。”归师接着松月递来的一杯茶,看了良久,“即使入毒宗一万年,他也未曾杀生、未杀任何一个无辜之人。他……也并非是想对阵仙和帝女动手。”
“……他只是……不得已。”
春风拂柳虽是茶馆,但也并非没有藏酒。
扶苏把自己私藏的酒掏出来,跟着归师、巫鸠二人一起畅饮。
松月站在一边,觉得哪哪都不放心。
纱漠然眼睛伤势还说不准,循霄现在的灵力不多,加之他恢复的速度也慢,他要是真的豁出性命去救纱漠然,且不说三界会怎么样,仙界肯定会有人来谴责扶苏没拦着他。
……静谧卧房内。
循霄动用净灵根之力替纱漠然除去左眼的魔气。
这股魔气与五毒尊的都不一样,其实循霄早感觉五毒尊并不像是真正的魔,就与花无实一样,他们是被选定的凡人,但应该是通过了某种毒药在体内留下了魔气。
想到这,循霄不自觉就想到了桃花妖辛夷,他也是被痴拿来试药,体内留下了魔气,以至于张命里不得不杀了她。
这里的魔气是真正的魔,与夜逢雨的魔气一样。
循霄收了灵力,纱漠然眼睛上的魔气已经完全祛除,她体内的溟澜之力虽然没有完全解封,但也在慢慢起到作用。
“毒宗对你造成的伤害,吾一定会让他们千百倍的偿还。”
循霄放弃了握纱漠然手的念头,有时候真怪自己贪心的。
“……如若没有使命,我们也能携手互相走过三十多个转世。”循霄替她盖好被子,现在竟然是连触碰一下脸颊都不敢了,“漠然,好梦。”
他守在卧房里还不愿抽身离开,最后等得烛火燃烬,循霄听到了松月轻敲门声。
“阵仙大人,极乐殿主回来了。”
温袆回来时看到扶苏跟着两个人喝酒前后都趴着醉了,她怀里抱着一只灰兔,只是无奈叹着气去到另一间厢房等候。
循霄步子轻得让人根本听不到声响,温袆看着他慢慢推门才注意到他已经到了。
“疯魔路之行,恐怕并不顺利。”
温袆没笑,她看到扶苏几人在那借酒消愁,能猜到些许。
循霄摸索着席地而坐,现在也冷静得反常,“吾……想请殿主找一找逢雨下落来着,没想到殿主已经回来了。”
“魔尊已经回来了,就在这儿。”温袆把自己怀里的灰兔子放在案上,她怕循霄不清楚,就解释说,“不知道什么情况,魔尊变回了原型,也不会说话。”
“……”
循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结束这个场面,他把手伸到前方在灰兔子的天灵盖上轻弹一指。
小兔子被他弹疼了,立刻就侧躺平,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他这……”温袆怕循霄和夜逢雨又闹起矛盾,立刻反应过来把兔子养在金光罩里,“阵仙大人,这兔子经不起您折腾了。”
“先将他养在金光罩里头就行,恢复原型身体脆的很,等他恢复神志了自然就能重新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