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宁嘉佑讲了很久,讲了几节课的课间,但是关于几个步骤之间的换算,还是有点没讲完。
他其实不算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思维跳得很快,但是大概是看得出来沈知微听得有点吃力,还是放缓了一点节奏。
已经快到晚饭的时间,宁嘉佑挠了挠头,手里捏着卷子,“就剩下几个步骤了,等会吃饭的时候正好给你讲完。我今天去一食堂,你和我一起?”
“好的。”沈知微还在思考刚刚的题,“谢谢。”
“谢什么啊。”宁嘉佑轻捶了下她的肩膀,“咱两谁和谁。”
他平常这样对朋友习惯了,意识到沈知微只是个女孩子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时没有收住力气。
刚刚讲题的时候是侧坐,沈知微的背后就是走道,宁嘉佑反应过来想要拉住她的时候,沈知微已经往后仰倒,椅子在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这种近乎失重的感觉让沈知微脑中空白了一下,准备抓住桌子边缘缓冲一下时,往后倾倒的椅背突然被人抵住。
在沈知微还没有完全回神的时候,最开始感知到的,是背后那个人传来的,清冽的气息。
好像是在空白的脑海里,猛地炸开了一束烟花。
还有余温的灰烬飘落下来,一点点地从边缘点燃了她的思绪。
几乎不用转身,她就已经知道了他是谁。
沈知微有的时候也会觉得他们之间,或许也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微薄的联系。
比起冯沁只是远远看过他两三眼,可以轻而易举地舍弃沉没成本的喜欢,她曾经切实感受过遇到他时候骤急的心跳,不可辩驳地叩响在胸腔中。
清楚又明晰。
蔚游手指抵住椅背等沈知微坐稳,只说了句“小心”。
然后拿着瓶水回到了座位上。
宁嘉佑有点手足无措地道歉:“对不起啊,我、我刚刚没注意,沈知微,你没事吧?”
沈知微摇了摇头,看着宁嘉佑实在是紧张,安抚地朝着他笑了下。
“没关系,我没事。”
宁嘉佑松了一口气,沈知微转身对蔚游道谢,眼睛半垂,没有看他,只是很轻的一句谢谢。
蔚游听到了,随手翻过放在桌上的一页书,“没关系。”
宁嘉佑也凑过去,“游啊刚刚幸好你在那,不然都要给我吓死。”
“恰好路过,”蔚游说到这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睑抬起看向宁嘉佑,“你手劲怎么样你心里没数,把她当宋航远呢?下次注意。”
宁嘉佑难得没有反驳,神色有点蔫蔫的。
他的头发比寻常人的看上去稍微浅一点,在阳光下像是深棕色,现在就特别像一只委屈巴巴的小狗。
刚巧是最后一节课了,上课铃响起来,英语老师踩着点进教室,沈知微想了想,从便利贴上撕下一张。
‘我已经没事了,等会一起去食堂吗^_^’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下一片,宁嘉佑显然是个非常好哄的人,眼睛很快就亮晶晶地闪起来,趁着英语老师背过去板书,朝着沈知微点点头。
然后低头在便利贴上面又加了一句。
‘好!那你等会跟着我就行了,我带你去排最难排到的糖醋小排。’
宁嘉佑的字在难看和好看之间微妙地保持了一个平衡,可以评价一句好难看,非常地写意,沈知微还是通过上下文才能勉强看得出来他要表达的意思。
沈知微失笑,恰好英语老师在这个时候临时有事要去处理,让他们先做一下今晚晚自习要写的完形填空。
很久以后沈知微都记得那篇完形填空讲的是什么,是关于翡冷翠的夜晚。
地中海气候让这座闪耀着文艺复兴光芒的城市的常年湿润,在做这篇完形填空的时候,有讲到翡冷翠夜间的风,明明只是阐述的语句,沈知微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具象。
遥远的千万里外,能感受到却抓不住的风。
这堂课英语老师没拖堂,一食堂人一向都是最多的,宁嘉佑临下课的时候说了句跟紧我,一下课就往外跑了。
沈知微一向都不是很擅长跑步,跟得有点吃力,下楼梯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宁嘉佑的身影了,她看了看楼梯口乌泱泱的人,像是奋力找到间隙穿梭的小鱼。
身后的人不知道是谁往前跑的时候,撞了她一下,沈知微一个不稳,下意识扶住墙的时候,右手腕突然被人扣住。
松松垮垮地扣着,透过秋季校服的面料,能感觉到对面的人的体温。
不像她手指常年的冷,是熨帖的温热。
“差点让你又摔了。幸好这次反应过来了。走,我拉着你。”宁嘉佑用手指捏了捏沈知微的手腕,“你这手腕也太细了点,都没什么肉,怪不得我也没用多大力气你就倒了,你平时是不是都吃得特别少啊?”
他拉着沈知微往前,穿过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