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皓愣住,只是盯着她,少女的笑容本是明媚如春光,但此刻,他却觉着,洛鸢的意思,并不止于此。
洛鸢垂眸,眼底倒是坦荡,慕皓看着,心想,也是,一个深闺小姐,哪里学得这九曲心肠来。
“自然。”他应承着,语气坚定,但至于是否将她的话印刻心中,有待求证。
巨大的光晕投在两人身后,若只看眼前这般静好的模样,还能勉强的说上一句一切如初。
可实则呢。
连带着眼前人也非彼时人了。
“阿泽,要不要切磋一下。”没有给慕皓留什么思索的空间,洛鸢嬉笑着又问一句,话语间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说起来,她也是刚刚突然意识到的。
自从喝了那药水,还不曾与人族比试,实力如何,能发挥几成,她不清楚,既回来,有个现成的靶子,她岂有不试一试的道理。
“比试?”慕皓诧异。
这学府是传授武艺不假,但洛鸢求学时日并不长,她一个从不沾染武艺的女子,短时间内,恐怕也很难有什么飞跃般的长进。
但洛鸢既然提了,慕皓也自然是奉陪的,只当是小姑娘的玩心重罢了。
“你的伤……不要紧吗?”他有些担心,不免多问一句。视线不经意的扫视着,虽看不出来,但洛鸢身上散发出的药水气味可不浅。
洛鸢轻摇着头,说“不打紧。”随即,她一跃而下,拍了拍衣袖,神采飞扬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兴味十足。
与慕皓认知里那个柔柔弱弱的洛鸢并不相似,多日学府的教习,她褪去了不少扭捏与骄纵,多了些随性与坦荡。
洛鸢常年称病,对外交际很少,如此一来,她的性子便愈发闷了些,虽说是一起长大,但慕皓在宫里受尽了苦楚,到了将军府,气氛也远算不上欢快。
他从来都是不喜的,可偏偏只能装出恭顺的模样。
洛鸢归家,穿着是原主旧时的衣裳,但换了内芯,这同样娇俏的嫩绿,不再只是单调的亮色,而宛如这春雨下的小草,勃发着生机。
慕皓被这一切晃了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洛鸢真的变了许多,即便一些从一而终的小习惯还在,可他就是觉着,有些地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拗不过洛鸢,慕皓终是起身,两人面对站着,欣长而立,慕皓是皇族,即便不受宠,这些武艺和学问也是必学不可。
他善于伪装,几乎样样精通却并不显扬,对上洛鸢,他必然不会使出全力,若是以洛鸢从前的实力,两人怕只是玩闹一番。
而此时此刻,洛鸢想试试身手,不愿有所保留。
一手背后,慕皓甚至于不曾拿出武器,洛鸢也将斩翎抛却,只是严正以待的看向眼前人。
霎时,两人间的气氛倒很有几分紧张的意味。
慕皓看着眼前人的模样,甚是不解,但为了哄洛鸢开心,他也要装出个在意的样子来。
“你怎么这么重要的事忘说了。”杨言缓步在洛河身旁,面上多了几分气恼。
“鸢鸢回来,我一时高兴。”洛河自知理亏,声音低沉,悻悻而视。
“非去宫里不可么?我们将军府也并非没有这个实力。”杨言气愤,他们将洛鸢一直看护的很好,连带着宫里的宴请也是避之又避。
君心思不纯,并非一两日的时间。
否则,以洛鸢将军府嫡女的身份,何以久居府中,成日里称病不出。
“我们自然是可以,但于礼制,不妥。”
“将鸢鸢送去学府已然违背了君的心意,今日君的意思,是非见鸢鸢不可了。”
洛河无奈,他被留滞宫中,无非是君得知了鸢鸢回来的消息,说什么也要见见。鸢鸢此前称病,去学府前特意表明病已好全。
君得知,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然动了旁的心思。
“鸢鸢向来单纯,不懂这些朝堂的尔虞我诈,若是可以,我也真想护鸢鸢一辈子。”洛河叹气,心有郁结。
他身份尊贵,完全可以护鸢鸢一世平安,偏偏君心难测。
他们家世代功勋,虽人丁算不上兴旺,但子女都很出众,洛河和杨言就一闺女,也不想洛鸢吃什么苦。
可惜,生不逢时。
君有野心,但将军府手握兵权,他自己翻不出风浪,便想着旁人为他卖命。洛河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君正值壮年,心思深沉,如何能制止。
惹不起,只能躲。
只是苦了鸢鸢,若非送去学府,怕是真要被这将军府困一辈子。
穿过长长的回廊,没几步路便到了洛鸢的庭院,可两人即便没有离得十分近,也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声音。
相视一眼,两人的步伐不禁加快。
掌风划过,携裹着巨大的气流,堪堪擦过慕皓脸庞,他神色凝滞,被洛鸢挟制在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