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闷的卧室内，凌乱的绘本歪东倒西地趴了一地，书桌上的电脑还亮着微光，而床上的人埋在被子里，窝成一团，被面微弱地起伏着。
一道突兀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在十几次的叫嚣后渐渐平息，而后又再次响起。
被窝里终于不情不愿地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手机拖进黑暗的被角，随后是一声迷迷糊糊的“喂”，沙哑而疲惫。
“你别告诉我你还在睡啊向晚？”
木燕茹故作指责的语气在耳边回荡，向晚翻了个身，将手机调成免提扔在了枕头上。
“不坐班，漫画也不用连载，多睡会儿怎么了？”
一句话让对面陷入沉默，向晚困意未消欲挂了电话，却又听木燕茹的声音传来：“咱们还有一家没试，那个章主编说面谈，约的今天下午，可别忘了带上稿子。”
“没忘，这才几点。但是木子我得给你打好预防针，”向晚闭着眼语调平静，仿佛说的并非她的利益相关，“希望渺茫。章主编出了名的无利不起早，他不可能吃亏帮我垫付违约金的，肯定有刁钻的条件。”
“那也比你荒废在次元来客好。”木燕茹轻叹，随即低落下去，“对不起向晚，当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进虎穴……”
木燕茹是次元来客的人事主管，当年的她还是个实习HR，业务能力不强，只找到刚创业的公司实习。
向晚和她是大学社团认识的校友，机缘巧合下成了她第一单签下的职工。
却没想到送羊入虎口……
加入次元来客的确有木燕茹竭力推荐的原因，但向晚始终认为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哼笑出声，插科打诨：“那你请我吃大餐呗。”
木燕茹哭笑不得，随即又义愤填膺起来：“他们冷藏你又用霸王合约断你后路，整整三个月了，不就是想要逼你妥协把《蓬莱仙树》卖给辰悦网络嘛，那个垃圾的换皮公司，呸！也配？”
“再换皮人家也换皮成了业内前十，资金人脉不容小觑，这不，我呀就成了杀鸡儆猴的鸡。”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我不用担心你想不开自杀了。”
“自杀才是真想不开。”聊了半天向晚的困意渐渐退去，她撑着胳膊坐起身，将床头电量告罄的平板续上电，点亮的屏幕上是满满的农村生活攻略，她瞟一眼锁了屏，低声喃喃道，“或许人家也没说错，我真高看了自己的故事。”
“什么？”
“我是说你别担心我。”
“少来。总之下午别忘了，我这边会继续问其他朋友有没有内推，天无绝人之路。”
向晚默了默，带了些犹疑淡淡开口：“木子，要不算了。”
木燕茹一听便炸了：“算什么算！你给我振作起来。先挂了，下午去接你。”
向晚无奈地笑，没再多说什么。
房间归于静谧，她又倒了下去，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好几分钟，只觉得身体格外沉重，最终却还是挣扎爬起了身。
在洗漱的时候向晚看了几眼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太确定那个一脸菜色憔悴样的人是谁，但她很快移开了目光，毕竟眼不见为净。
踢着一地杂七杂八的书重新回到卧室，向晚时隔好几天终于拉开了窗帘，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在她脸上，她合上眼睛看到一片眼皮的暗红。
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待久了，连接触光线都觉得陌生。
她将原封不动的画稿和简历装进牛皮袋，目光掠过书架上的漫画书时有片刻停顿。
书脊上的《光影之下》被斑驳的纸张裂痕贯穿，是她翻了无数次的证明。
作为启蒙的作品，她对于末世废土题材的坚持也来自于此。
“叮叮。”
一道消息提示音打断了向晚的思绪，她拿过手机看到中介的消息：
【向小姐，有位先生有意购买您的房子，想实地看看并面谈。今天下午方便吗？】
向晚想了想，回道：【可以，不过得五点之后】
她对于下午的面试不抱什么希望，可总得去一趟。
中介应下，将对方简单的信息先发了过来。
“姜先生，27岁……游戏公司制作人……”
向晚瞬间锁了屏，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现在听到游戏公司就觉得恶心，但如果对方爽快地买下房子，她倒也可以忍一忍。
***
下午两点半，说着来接向晚的木燕茹，被向晚驱车带往了目的地。
“等我再多攒些钱，争取也买辆车。”木燕茹给自己立下flag，转头又咬牙切齿，“南不凡这个杀千刀的抠门精。”
向晚看似无意地问道：“要不我的低价卖给你。”
“啊？”木燕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挺远的，车还是非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