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
关于爱,他们现在并没有那种东西。
只是一昧地将所有人拖入进深不见底的泥沼,这是秦挽耗尽力气所感受到的一切。
而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自遥远的过去穿心而过,他们终于说开,实现了能够理解彼此的愿望。
可是,当他们的心经由血线串连在一起时,就会停止跳动。
“……你把这称之为‘爱’吗?”
听上去就像Drop or Die(堕落或是死亡)
“但是,这只不过是你的个人看法,在我眼里是一种怪异的‘扭曲’。”
烂掉的草莓树,从人工栽培的矮乔树冠处开始被野生的藤蔓侵蚀,疯狂滋长。果实像雨点一样被枝抖落下来,被洞穿籽般的表皮,周围开始腐烂。红的发紫的汁水挂在藤蔓上,结出深褐色的“果实”,飘散出野蛮的气味儿。
那个果实代替了原来的,成为了现在的草莓。
信息素的实质只有短暂的一瞬间,只要她想,这短暂的一瞬可以被不断拉伸、延长,像是没有尽头。
秦挽不愿再多看一眼,皱了皱眉。
“说得好像你很懂我一样,你知道我什么?”
“让我变成这样的人不正是你吗?”
黎翼紧咬下唇,红红的犬齿印子,像是要把唇下给咬出血:“扭曲的?”
“你凭什么断定我没有爱过?为了自我满足而斩获的战利品?为了成为Omega眼中的佼佼者?你到底是在装傻充愣,还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如果你早就厌烦了我,就应该把我推开……无论用什么方式都好,而不是……让我看到那种场面。”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像喘不上的绝症病人一样,应该是说话太急被唾沫呛到了,但又像是要呕出一块堆积在心口里的淤血一样。
场面?
秦挽不解:“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和一个Omega男人抱在一起了吗,在我家里。”
黎翼极力恢复成平古无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表情。沟壑难填,裂痕难平,他再怎么冷静,也不可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就如同一个极优Alpha所能感知到的那样:他溃烂了,一烂就烂了十几年。
***
【我有一个问题。】
【请问,你可以想象到伴侣Alpha和其他Omega抱在一起的样子吗?】
坐在黎翼对面的Omega有些迷茫,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拥抱?你指的是Alpha在标记Omega之后么?】
【其实,Alpha在标记过Omega后,就不会再受其他的Omega的信息素影响了,当然这并不影响有些Alpha会背着伴侣做出出格的举动,不然就不会出现像我们这样的人了,不是吗。】
【让我看看……其他的出格举动是……0,好的,这不在你向我预约咨询的范畴。】
【换句话说,除非他们当着你的面做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只是拥抱的话,是无法证明什么的。】
【……】
【你搞错了律师先生,我只是在问你能不能想象到。】黎翼重申了一遍,原封不动地将话茬拐回到了最开始。
相同的对话在这之前已经重复了一遍,而这是第二遍了。
【当然可以。】
【好吧。】
他明显有些失落。
【别露出这种表情啊!我只是说我家那个,她本来就是个热情的人,一见到朋友就忍不住贴上去了,哪里管对方是不是Omega啊,真的头疼。】
【不说这个,Alpha在家里和陌生Omega抱在一起的确是需要忧心的事情,我能够理解。】
【……那是只有我想象不到吗?】黎翼问。
说完,他试着想象了一下。
——秦挽拥抱其他人的样子。
拥抱Alpha,拥抱Beta,最后再到Omega……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正面朝向他。她的脸像初生日月一样,自肩胛处升起,轻靠在一线鱼肚白上,抚着琴面,捏着琴弓,指尖揽弦,仿佛小提琴协奏曲的演奏者。
她身旁的“琴”开口说了话。
说话的声音是琴音,气息是尾调,韵律优美,由平静婉转到激进高昂,直至落幕,曲终……
黎翼只能用这种含糊不清的话语,去形容那样一种场面。
他的脑海总是不自觉地闪过,自发地去补全他看到的一切,像完成一幅详实的作品,为它拼凑上最为贴切的词语。
——可实际上,秦挽是背着他站的。
从他那个角度是根本看到她脸上会有什么表情的,动作就只是抱着,也可能是搂着,也可能只是伸出了双臂而已……至于那个Omega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