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一眼。
林晓晴无法形容，也无法想象温淼会有这种的神情。
那样骄傲的，从不人云亦云的她。
居然也会妥协。
微凉的夜里，两人鬓角的发丝都不约而同地被吹到耳后。有人置身冰窖，有人如遇暖阳。林晓晴看着蓦然转身的温淼，低垂着眉眼，紧握着酒杯。
她不堪地想着。
是不是自己渔翁得利。
眼神闪烁过后，她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手缓缓放下酒杯置于旁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兴杰，她不喜欢你了。”
她今夜确实受人所托，不然她有一万种避开温淼的办法。但是作为陈兴杰多年的好友，林晓晴不可能不去帮这个看似轻微的小忙。哪怕她心如刀绞。
但是出乎意料，她并没有难受地作为旁观者去看两人重逢，甚至和好。让人喜悦的是，林晓晴甚至确定了自己最不可置信的事情。
她听见那边长久的寂静。
甚至良久后，那一声叹息都显得分外凄凉。
陈兴杰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那样风光霁月的，前途无限的少年。从走出大山那一刻起，就拥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天赋；能力。一路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林晓晴一直都看在眼里，她敬佩他，崇拜他，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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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兴杰并不知道是谁最后挂断了电话。
是自己还是林晓晴？
冷，太冷。
不是说广深四季如春？不是说这里有很漂亮的风景吗？
黑暗里，他清瘦的身形晃了又晃，最后强装镇定地大步走向了卧室。睡一觉吧，也许一觉起来什么都会好。
他栽倒在床，只觉得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这几年他一直所希冀的，破灭了。
梦里洁白的雪，少女如墨的发，嫣红的唇。
她在指哪里？
她在说什么？
陈兴杰想抓住她，但是为什么握住的是消逝的一团气雾。他看着年少的自己狂奔过去，朴素的少年穿着栗色的皮夹克，发梢都沾着霜，嘴里念念叨叨，念念叨叨。
是谁的名字。
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陈兴杰攥紧了被角，眉头蹙成一团。半响，突然惊醒。
依旧是满屋的漆黑。
手机不停地闪烁着。
叮铃铃，叮铃铃……
他定了定心神，才打开手机。林晓晴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来电，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她情绪如此激动。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一个过去，“怎么了？你这么急。”
林晓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地开口。
“没事，只是怕你太难过。”
陈兴杰愣了下，才缓缓道谢，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
“没事，这么多年了，我自然也想得的我和她的结果。”
“没事，其实我……”
林晓晴还想说些什么，陈兴杰却已经打断，“你，费心了。早些睡吧。”
电话挂断后。
陈兴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3:45.
他忽然觉得如坠冰窖，整个人脱力地靠在床头，只觉得心像是被人一层一层地掀开，甚至还过分地把里面最后的一丝温热都碾碎。
陈兴杰当然明白了林晓晴是什么意思，也明白这些年她所谓的正确道路，都是一味地跟着自己在走。
他再木讷，此刻心里也如明镜高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