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贵君去世后,秦桢便没了去宫中请安的规矩,这几乎是所有人默许的。
裴玠因此也不用再跟着去宫中跪拜,他得了空闲,也不想听秦桢的意思回母家探亲。
刚寻出来一本书,正要翻开来看,剑书突然进来,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三殿下被圣人惩罚,跪在周水河那边的礼堂里好几个时辰。”
“因为何事?”裴玠记得秦桢昨日也没回府,宴席结束后就自己离开了。
“误了仪式。”剑书皱着眉,刚才宫里派了人来,听那位姑姑的意思,好像要发落到公子身上。
“我哪里管得了她?”裴玠听出来剑书的意思,将书本一合,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圣人不知道我与秦桢和离的事情?”
剑书一愣,有些苦不堪言,他哪能知道三殿下做的事,知道公子心里有了气,不由得转移话题,“夫人送来了小娘子穿过的衣服。”
裴玠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用来求子的,心里也没什么波动,神色淡然的让剑书把衣服压在柜子底下,他和秦桢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的。
“阿芜回家了是吗?”裴玠拿起书重新看,可注意总是集中不起来,合上书想着出门转转,可初一哪有人出门。
“阿芜公子昨日就回家了。”
剑书记得清楚,卫蘅昨日早早地就起来收拾了,年夜饭也是回卫府吃的。
“卫将军还是没回去?”若是在将军府,阿芜是断然不会回去的,她们母子俩的关系很是糟糕。
“公子莫要操心了,这府里几个人都比您过的舒坦。”剑书自觉此话有理,方公子有殿下护着,人也没有多大志向,整日就练练琴,听说殿下给的几个铺子,他也不怎么上心。
阿芜公子心思不在殿下身上,整日也快活的很,还有周公子,他表姐和殿下关系亲密,在府里也过得如鱼得水。
只有公子,空有个正君的名头,天天给殿下卖命还得不到一个好脸,好像答应给个和离书就是天大的恩赐一样。
裴玠不再吭声,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怎么有功夫在管他们如何。
秦桢的玉霞院还是头一回迎来男子,寒栖不敢大张旗鼓地让奴侍收拾偏房,只能悄无声息地将阿隐送到主子的住处。
寒栖也不敢同寒噤对视,天知道寒噤一瞧见阿隐,那脸色变得比墨汁都黑,好像下一秒就要将人暗杀似的。
但是寒噤不敢,她只会对着自己撒气。
寒栖自知有错,太过由着殿下胡闹,但是殿下的脾气她们都知道,没有人能拗过去。
冷眼瞧着授衣温席进了正屋,又关紧了门窗,寒噤瞬间转过身,拽着寒栖的衣领就朝着一旁飞去。
“嘴长身上是图好看吗?”寒噤眉毛紧紧压着眼睛,她还是头一次这般凶人,“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
“主子对他不一般,你不如早些接受这个现实。”寒栖虽然跟的秦桢晚,比不上寒噤寒蝉她们自幼来的情意,但寒栖确信自己完全忠诚的。
并不做那一奴侍二主的事情。
“那怎么能来的登堂入室!”
寒噤急了,那人在外面养着,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都到眼前了,圣人若是知道了,大家干脆都别活。
“你怎么就确信人家愿意在这里?你怎么又确信主子舍得将他留在这里?”寒栖推开寒噤桎梏的手,很是不理解寒噤的心思。
这般高人一等惺惺作态些什么,主子喜欢不就得了,那院子里四个身份地位在怎么配得上主子,可是主子的心意是强求不来。
“有些话,该不该说你最好心里有数。”寒栖说的随意,可听在寒噤眼里就是别有用心。
她在挑衅自己。
“你长脑子是为了凑齐身体零件吗?”寒栖用寒噤的话来堵她,“你想好你的主子是谁,别用那一套为主子好的嘴脸裹挟她人。”
寒栖早受不了寒噤那一副瞻前顾后的模样,主子既然不喜欢那四个,那就在找就好了,身份地位主子都不在意,她又哪来的脸指摘。
要她看,这阿隐公子比主子后院的公子强的没边儿,主子每次见他都快活的厉害,脸上也挂着笑。
除了他还有那个人有这种本事?
“若是圣人知道……”
“那就瞒着。”寒栖打断寒噤的话,大家一起瞒着,圣人就不会知道,“若府里不出内贼,总能瞒上一段时日。”
寒噤不在出声,她挺直脊背,微抬着下巴回了玉霞院,寒栖瞧她这副模样,也知道寒噤这边是同意了,心下松了口气,现在只要阿隐公子老实的呆在府里,就不会有什么岔子。
寒噤面色凝重的守在门口,里面的阿隐才刚醒。
他迷迷糊糊的,嗅闻着空气里还留存的秦桢气息,开口道,“东家是来过了吗?”
绶衣急忙向前两步,也不知道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