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清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受制于古代的生产工具影响,她觉得自己的厨艺并不比得上在现代。
那时候,她可以在不同的食物上雕梁画栋,将每一道菜都做得造型精美又十分美味。
但,没有人会真心欣赏。
她做的菜只是觥筹交错的宴会上的点缀,是彰显主人身份的徽章,是来往食客办公闲谈的佐料,是最终进入垃圾桶的奢侈品。
但面前的这个人,他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伤口正在往外冒血。
他的嘴唇还有着受伤后的苍白。
但他说,他喜欢吃她做的饼子,是真的很喜欢。
余清清觉得自己就像在黑夜中行走的旅人,禹禹独行时突然看到远方亮起了驿站灯光。
她由衷地笑出来,眉目开阔,扬声道:“好啊,我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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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屠户今日的生意不太好做,街坊四邻的买猪肉的少,就算买了也不知道怎么去除猪肉的那股子骚味。
甚至就连王屠户自己也是不太吃猪肉的。
天天闻那味儿,谁受得了?
只有那余记饼铺才能将那猪肉的骚味变成香味儿……想到这,王屠户又有些嘴馋了,便对他家婆娘说道:“家里几个崽子恐怕又想那余记饼子了,等它家开了我再去排队买几个。”
王屠户的妻子,这一片儿的邻居人称李一刀,手起刀落把客人要的猪骨头给切了,回过头斜了他一眼,无情地拆穿道:“我看不是家里的崽子想吃,是你想吃吧!”
“天天就想着吃人家的饼子,怎么不想着学学人家做生意?我可听说了,你别看余记现在一天就卖两个时辰的饼子,那人家可是两个时辰一点儿没停。出来一锅给你端一锅,出来一锅给你端一锅!”越说越不忿,她指着王屠户道,“你能出来一头猪就卖一头猪?就知道给别人送钱……”
她越说越起劲,全然没有看见王屠户正在不住地向她使眼色。
“婶子!”原来是余清清走来,“我这不是来给您送钱了嘛?”
背后说人本不光彩,再加上余清清又是笑意盈盈地来帮衬生意,饶是李一刀这样的泼辣妇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不会服软,只会硬生生地道“余娘子想要哪一块儿肉?”
余清清倒是没有撞破被人背后说坏话的感觉,只像寻常买肉一样道:“我要两只蹄髈。”
蹄髈?
李一刀和王屠户都有些吃惊。
猪肉本就价贱,其中猪下水、猪蹄膀就连白送,街坊四邻也得犹豫三分。
这余家清娘,竟要买猪蹄膀?
王屠户好心劝道:“哪有人买蹄髈的?这样吧,我这里还剩下几根上好的筒子骨,炖汤那是一绝,本是我家中老母让我留下来给小崽子们炖汤的。这样吧,余家妹子,这筒子骨我今日先给你匀出来!”
李一刀看了眼王屠户,假装没听见,继续切肉。
余清清却笑了笑,道:“谢过王大哥和嫂子的好意,只是我的确想要蹄髈,可否卖给我?”
李一刀终是忍不住,从切肉台上看她,问道:“那蹄髈就是白送人人家都不要,你作甚要买?”
余清清看着李一刀,神秘地说:“以形补形!”
是的,以形补形。
筒子骨熬成的汤自然也好,只那乃是骨髓,既然那人伤在血肉,自然要以蹄髈中的胶原蛋白补之,方能以形补。
但沈何年看见余清清提了两个猪蹄而来时,还是忍不住眼角抽搐。
她说要给他做菜,他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结果……两只猪蹄?
沈右等旁人看余清清手提猪蹄,表情上难掩震惊、愤怒……
这余家清娘,竟然、竟然敢让他们王爷吃这等污秽之物!
但沈何年看着余清清挥了挥手中的猪蹄,亮晶晶带着笑意的眼睛,侧身将驿站灶房让了出来:“余姑娘请。”
“公子……”身旁的沈右似乎有话要说,但被沈何年一个眼神飞过去,又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只忿忿地盯着余清清。
余清清看也不看沈右,倒是对沈何年的态度有些意外。
心里也有一股暖流划过。
古有士为知己者死。
今有厨为好吃者生。
余清清提着猪蹄,施施然进了灶房。
但看着那口驿站大锅,原本自信的表情变得有些犯难。
她……还不会烧火呢。
在家中,余母和两个妹妹都是默认余清清不用烧火,她也怕原身本来是会烧火,而自己不会,反而暴露,也没想着学。
但她也不慌,转过头十分客气地说:“还请这位公子给我一名帮厨。”
沈何年点头。
那帮厨其实已经算是驿店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