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箭牌(2 / 3)

在您手上,您说了算。要是竹老爷担心的不是绣线……”梁昭音顿了顿,继续道:“昭音年幼时与京城顾侯府的小爷顾金尧定过亲,曾当着两家长辈的面发过毒誓,此生若敢委身他人,我与那人都将不得好死。”

那话宛若惊雷,将年至不惑的竹老爷凌空劈了个清醒。

比起一口艳福,自然还是活命重要。

竹老爷抖着手站起来,清清嗓子指门外,“既如此,七爷慢走。”

邢裴也没缓过劲,还是葫芦将人拉出竹宅的。

待上了船,邢裴才好奇过来问:“昭音,你真的同那位顾小爷定过亲么?”

梁昭音正抱膝坐在船头吹风,眼神躲闪地“嗯”了一声。

“那……”邢裴还要再问,却被葫芦拦住了。

葫芦凑到邢裴耳边小声道:“听说,昭音家里出事那年,顾家退亲了。”

邢裴听罢,惋惜一叹,也不好再多问了。

梁昭音望着开阔水面,心里蓦然一紧。

刚刚那话,是权宜之计没错,却也不全是编的。

她七岁时确实当着祖父和侯夫人的面,信誓旦旦地道,此生非顾金尧不嫁的。

谁知当年那位顾小爷原地给了她一记白眼,只道:“京城女子甚多,为何要娶一个乡野绣娘?”

她委屈了好久,还哭来着。

后来许多年没见面,也不想了。

说来那么小的年纪,谁知道什么是真心喜欢呢?

顾金尧眼光甚高,京城的姑娘上赶着都看不上眼,更别提南宁一个小小绣娘了。可梁昭音这辈子,就打算在南宁,努力做个好绣娘。

梁昭音断定顾金尧不会来南宁,所以才敢在竹老爷面前那样说。反正那混蛋退了亲,往后也沾不上什么光,用来当挡箭牌使使,总不为过吧。

不知不觉,船到梅山码头靠岸了。

邢裴这才想起,他早上同邱诚说的是去祥云坊拿绣品,如今可是一样都没拿回来。刚刚应先去祥云坊,不该直接回来的。

这要是邱诚不问还好,但凡问两句不就露馅了么?

邢裴跑到船头,朝岸上一瞧,邱诚正候着他呢。

“七爷,东西呢?”邱诚问。

“船……船上呢。”邢裴吞吐道,浑身紧张得都出汗了。

眼见着邱诚要上船,身后忽然传来温吞一句:“邱叔,父亲正找你。”

邱诚回身,见是邢兰云。能叫一个病人过来带话,想必是很急的事。邱诚顾不得七爷和船了,骑上马,匆匆往家里跑。

邢裴见人跑远了,才一脸欣喜跑过来,扯住邢兰云的袖子,“多亏四哥。”

邢兰云盯着落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顿了片刻,“松开!”

邢裴乖乖松开了。

“你没去祥云坊,上哪儿去了?”邢兰云掸了掸袖子,边问边看向船边空着手下来的葫芦和梁昭音。

“我能去哪儿啊,不过是出去玩。”邢裴笑嘻嘻地看他。

可邢兰云压根不吃这一套,“哦”了一声,又问:“去什么样的地方玩,要你带着邢家绣坊的丫鬟去?”

邢裴哑然,回头看了眼梁昭音。

“是我要与七爷同去的。”梁昭音走到近处,老实道。

邢兰云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上下扑闪了几下,“葫芦,先带七爷回房。换身衣服再去见父亲,免得他起疑。”

邢裴以为邢兰云要为难梁昭音,初还不肯,但无奈拗不过葫芦的力气,眨眼工夫就被推上了马车。

邢兰云亲眼看着那辆马车走远,支开了莲蓬,这才看向梁昭音,声音柔和不少,“你可以与我说句实话么?”

梁昭音向前一步站到水边,望着平静如初却深不见底的湖面,反问道:“四爷想听什么?”

邢兰云是邢宅里心思最细腻之人,凡有一丝异样,旁人察觉不出的,他却能察觉。因而邢兰云今日能有此问,梁昭音并不奇怪。

“你近来,好像与往常不太一样。”邢兰云低下头,自顾自回忆道:“先前你的手艺虽好,却从不喜欢插手任何绣坊以外的事。”

他停了许久,像是将嘴边话的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了,才道:“和七爷走得近,未必能护住你。”

梁昭音疑惑看他,解释道:“四爷误会了,我从未想过往后依靠七爷,只是帮了七爷一个忙。若此事能成,邢家绣铺的局面会比现在好不少。海城铺也能保住。四爷先不要下定论,可以静观其变。”

邢兰云拢了拢蛋青色的长袍,笑着道了声“好”。

莲蓬带梁昭音上马车,再回来请邢兰云,却看他望着水面出神,便问他:“爷还担心呢?莫不是七爷真看上昭音了?”

邢兰云摇摇头。

不是担心,是欢心。

欢心他一眼心悦的女子能有如此胆识,欢心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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