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1 / 2)

徐麻子是什么人,从南宁往东,海上又是什么样子。

梁昭音通通不知。

借着瑶心郡主的千里镜,梁昭音努力地往东方的一片汪洋望了望。

波涛的远处还是波涛,海天交界,夕阳款款而至。

千里镜忽然被人挡了一下,视野一片漆黑。

梁昭音放下手,看向瑶心郡主抬臂指向的方向。

“再往东一点,就是南宁水师了,我家就在那儿。往后有机会,也带你去我家看看。”瑶心郡主说,“从这里过去刚刚好,若再偏南一点,便会有海寇出没。他们忌惮我爹,轻易不敢出来作乱。但每年还是免不了有人失足去了那里,之后便失踪了。”瑶心郡主说到这儿,忽然一定,“按肖掌柜的话,徐麻子自打出海就没回来过,该不会是叫那些海寇给抓走了吧?”

“若真叫海寇抓去了,王爷有法子救人么?”梁昭音只关心这个。

“难说。”瑶心郡主低下头,望着光泽如缎的水面,“陛下让爹爹守南疆,却没给他拿人的调令。换言之,爹爹能统兵,战时能对敌,但不能伤一个自己人。”

“那这些海寇,朝廷就不管了?”梁昭音问。

“管啊,事小了有衙门,事大了有锦衣卫,反正怎样都轮不到我爹。”瑶心郡主忽然笑起来,“适才你说的,我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有些道理。我爹他虽管我严了些,确实不曾约束我。他这个人,嘴硬心软,说是一套做又是另一套了。就跟这南宁的海寇似的。爹爹嘴上说不管,那年他们在海上袭船,爹爹还是带兵过去了。仗还没打,那群人就怕得仓皇逃窜。”

王府的侍卫在瑶心身后清了清嗓子,又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瑶心知趣地抿住唇,自己也觉得军中机密同一个外人讲有些不妥,但瞧梁昭音听得出神,便碰了碰她的胳膊,“所以说你也不要怕,朝廷不许我爹管,但没说不能让我管啊。若真有一日,你要去海寇船上赴险,定要带上我。”

“带郡主做什么?”梁昭音不解。

“自然是保护你了。”瑶心郡主望着身后的滔滔江水飒爽一笑。

说话之间,船至海城。

梁昭音同瑶心郡主道了别,同蕊明回了铺上。

时辰已不早了,梁昭音推门进来,瞧见胡涂还在院里,不由一惊。

胡涂身后,莲蓬也在。莲蓬在,便是四爷在。

梁昭音脱下斗篷,上前一步问:“四爷怎过来了?”

堂前软帘轻启,邢兰云正站在门边。

这已不知道是他第几次等她回来。

梁昭音细细回忆起来,上辈子她每次出门一久,再回邢宅,四爷总是同莲蓬等在门口。便是深冬,他披着大氅,咳得站都站不住,坐在门口的灯笼底下取暖,也没离开。

他狡猾,惯会编借口。

什么被老爷责罚了,什么想念二太太了,什么五爷屋里喝花酒请他放风了。

上辈子梁昭音很容易上当的,他说什么便信什么。

但是此时,梁昭音看着倚在门边艰难立住的人,再次朝她投之以笑,她忽然有一寸莫名而生的心软。

梁昭音上前扶住他,本想将他扶回榻上。但邢兰云怔了片刻,笑着松开她的手。

邢兰云往里走,梁昭音也跟着往里走,莲蓬倒了水来给梁昭音,瞧着邢兰云的脸色,随胡涂出去了。

“听胡掌柜说,你去看过双飞扇面绣了?”邢兰云微哑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午后去的。”梁昭音如实说,“本想明儿再给四爷去信的,不想四爷这般惦记。下回我晓得了,一回来便给四爷去信。四爷往后也不必总过来,江上风大,对身子不好。”

邢兰云垂眸浅笑,“我来同胡掌柜商量点事,顺便来问问你。为了你能来海城铺当绣娘,我可是在老爷面前做了担保的。一月之期将至,各家铺上的掌柜和绣娘眼睛都盯在你身上。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难辞其咎。”

“四爷不要这样想,昭音心里有分寸,不会让四爷为难的。”梁昭音不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放心些,她此生不愿再被人护在掌中,亦不想再欠谁人情。四爷昔日说希望她从梁家走出去,她又何尝不希望四爷从邢家的纷争中走出去。

世间有才华理想之人,皆不应为世俗所累。

“你的才干,我是放心的。只是……”邢兰云的话说到一半,又断了。他想起昭音遇难那日,心里总不安定,但怕提起来又惹昭音害怕,便没再说。

邢兰云清清嗓子,转了话头,“双飞扇面绣,见到了?”

“见到了,确是世间鲜有的稀奇之物。这手艺若能被传下去便好了。我上手摸了那扇面,绣工倒没什么特别,但是那线和那珠子,很不一般。这其中奥秘,怕只有找人细问才能知晓。我打听到先前卖过双飞扇面绣的一位掌柜,叫徐麻子,若能寻到他,这东西兴许能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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