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前一天,钟铭心回来了。
这个消息可谓是震惊了整个扬州城。有先知者料到,她果真还是得回来参加中秋宴,也有多嘴者传言,她在这节骨眼儿上回来,多半还是舍不得周厉。
不过无论她是因为何种原因回来,对于顾恒他们来说,她回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顾恒哥哥,我知道你最好了,钟姨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就陪我去见见她吧。”楚清歌晃着顾恒的胳膊,虽说她这招一炷香前已经对紫裳用过了。
“小祖宗,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刚从虎口回来你还没长教训呐?”顾恒欲哭无泪道。
“讨厌!”楚清歌站起身来,“我本来就是来找钟姨的,现在她回来了,咱又不缺这一时半刻,留一留又怎么了?”
“你是来找你钟姨的,我们可不是。”易寒淅以一白纱遮面,沿着木楼梯缓缓走向大厅。
“我跟顾恒哥哥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楚清歌毫不客气地回嘴道。
易寒淅冷哼一声,旋即用冷冽的目光看向顾恒。
顾恒只觉得身后一阵寒气袭来,忙对着楚清歌道:“你还是别乱来了,乖乖跟着你紫裳姐姐回去吧,啊。”
“喂!你干嘛向着她?”楚清歌急了,扯着顾恒的衣角不放。
易寒淅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拂衣便走。
而另一边的千羽宗内,钟铭心正拖着长长的裙摆踱步于暗花楼七杀殿中。
她本是面色灰暗,却忽地莞尔一笑,转身对着身后恭立的紫衣女子道:“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真是辛苦你和浅夜了。”
流莺也浅笑道:“哪里,这是属下们分内之事。”
“对了,燕渡还好吧?”她突然问到。
“他伤得有些重,但无碍性命,好好调养些时日便可恢复如初。”流莺如实答到。
“那便好。”钟铭心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皱眉自责道,“还是我不仔细,竟将这么重要的任务托付给他一人,到底还是得靠你们俩呀。”
流莺猜不透她这话里的意思,因此只是低头不语。
“流莺啊,你武功高强,比起浅夜,你又更加聪明伶俐,还生得一副好脸蛋。”
钟铭心意味深长地盯着流莺,“暗墨阁的事务,想必你已经了解清楚了吧?”
流莺面色沉稳,道:“宗主吩咐,不敢怠慢。”
“哈哈哈哈哈哈,”钟铭心掩面长笑,“不愧是我一眼就相中的人。”
她忽地变了阴沉的语气,道:“你还年轻,年轻人就该有点野心,况且你又不是燕渡,心有余而力不足?”
流莺强压着狂跳的心脏,言:“属下定当谨记宗主指点。”
正是步步惊心时,却有不和谐的音符打乱了肃穆。
七杀殿外一女侍单膝点地禀报道:“宗主,一青衣女子称与您相识,想求见您,她拿不出证物,但她声正言辞,属下便......”
“她叫什么。”
钟铭心实在听不下去这漫长的禀报,便直接开口打断了她。
“禀宗主,她说她叫楚清歌。”
哦?钟铭心挑眉。
“她身边可还有旁人?”
那女侍低头回道:“还有一紫衣女子。”
“请进来。”
那女侍愣了愣,仿佛不可置信般抬了抬头,却对上了钟铭心那双幽深莫测的眼,顿时吓出冷汗。
“你听不懂我的命令吗?”
“不!不不、属下这就去办。”
望着那仓皇而出的背影,钟铭心叹了叹气道:“我不过离去这么点儿些日子,这身边伺候的人都变成了什么难看样。流莺呐,你记得点点四位护法大人,这阁内的人也该练练了。”
忽被叫道的流莺低眉言道:“是。”
楚清歌终于见到了她钟姨,一肚子苦水有了地儿发。她欢脱地搂着钟铭心的手臂。
“钟姨,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第一次来找你时,她们连门都不让我进!”
“哦?竟有这等事。”钟铭心故作惊讶。
“可不是,害得我转角就被那千刀门的恶人给抓住了。”
“害,都怪钟姨没好生交代,我们清歌受苦了吧?”她微皱蛾眉,语气中夹杂着担心。
“不算什么苦,反正总归是见到您了!”楚清歌笑道。
“那既然如此,清歌你找我所谓何事?”
“不是什么事,就是想您了,想来看看您!”
钟铭心闻听此言霎时眉眼弯弯,嘴角带笑,心中却暗估道怕是她耍小性子,与家人闹了矛盾。
她解下腰间的玉佩,递到楚清歌手里,笑言:“今后你来找我,便只管拿着此物,她们没人敢不认你的!”
“谢谢钟姨!”楚清歌欢喜地揣摸着手里这碧雪冰莹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