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羽寨内,阿息身着入殓的白衣,面色苍白的躺在祭台之上,胸膛间微弱的起伏着。
那一剑刺中她的心脏,濒死之际,她爹提前卜算到她的一大劫难,危机关头引入毒障,救走了她。
但那凶狠的一剑,的的确确是伤到了她的心脉。大祭司折月动用各种办法,也仅仅是保住她的一丝生机。
三日后,若无续命之法,她的性命依旧留不住。
折月看着她手心里牢牢攥着的簪子,认出那是昔日爱人素和之物。如今那簪子已断,上面渗进血迹。
身体里的的同心蛊死去那日,他就知道,素和已经身死道消。
他慢慢的伸手摸了摸阿息的头发,她从一个小团子一步一步长大成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早已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他想他也没什么遗憾了,素和等他等的也够久了。
他站起身,低声道:“玄老,走吧。”
闻言,站在角落里的人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星轮在内,神秘高深:“大祭司,当真要如此吗?”
折月笑了笑,笑容里依稀能窥见几分少年风发,他的目光越过门看向远方,眼底满是怀念:“我这条命苟延残喘至今已经够了,命数已尽,能最后为她做点事情,我很高兴。”
他最后回头看了眼躺在祭台上的女儿,目光在她僵冷的面上停留了瞬,一声叹息轻轻落地,半掩盖着的门扉外隐约看见他一去不返的背影。
一滴泪自阿息眼角滑落,轻若无声。
苗寨的天变了,大祭司身死道消那日,濒临死亡的少祭司悄然醒转。
阿息醒来那日,不由自主的流泪,心里有个空落落的地方,告诉她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她跨过房门,望着熟悉的一切,恍如隔世。
那一剑,她以为她早已死去。
门外守候的族人看到醒来的她,起身行礼:“大祭司,您醒来了。”
她愣住。
半晌,才涩声道:“...阿爹在哪?为什么要叫我大祭司?”心底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族人单膝跪地,双手向她行了个哀悼礼,什么话都没说。
阿息看懂了他的手势所代表的含义,那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离般,她脚步虚浮的奔向寨中祭台。
历代以来,亡故的祭司都在祭祀台举行归天仪式。
庄严厚重的祭台之上,装饰着满满的白花,一路从高台之上延伸到台阶下,大祭司折月身着白色的祭司服,安详的躺在上面。
阿息一路走来,不停的有人朝她跪拜。
“大祭司。”
“大祭司。”
“大祭司。”
她视若无睹般,径直朝高台走去,如同一抹游魂。
祭台之上躺着她的至亲,冰冷苍白,毫无生息。
呜咽着的瑟瑟风声,仿佛要渗透她每一寸脊骨,她止不住的发抖。她重伤濒死却奇迹生还,向来康健的父亲却蹊跷离世,一切的一切都指向族中换生禁术。
这世间再无人爱她护她,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彻底的从她人生中消失。
她握着她爹冰凉的手,低头的瞬间,泪水脱离眼眶,滴落在灵前。
对不起…女儿不孝,累的您身死。
对不起…是她错信了人,不止没带回母亲,眼睁睁的看她惨死。
是她微小可欺,毫无还手之力,任仇家逍遥自在...她紧握住掌心,任由心中的恨意疯涨。
那一日,新任大祭司跪在已逝去祭司的灵前,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族人亦同悲,葬礼过后,带领着宛若游魂般的她继任大典。
身后是她枉死的至亲,身前是千百同族。
她穿着纯白祭服面无表情,身后族人为她戴上大祭司之冠,银白额坠隐没在发间,环佩作响,高冷圣洁。时刻提醒着她作为大祭司,所应该承担起的责任。
第五日,她打开了族中存放禁术的门,里面一片漆黑,她缓缓踏入,黑暗逐渐将她吞没。
一切都趋于平静,过往那些恩恩怨怨似乎也已被遗忘。
阿息继任的第二十五日,苗羽寨外侧的瘴气被人破除,寨中的位置也因此暴露,只是几日功夫,便引来大批武林人士围剿。
苗羽族人的蛊虫派上了用场,为他们争得一丝喘息时间。
她设下阵法,族人毫发未伤,却坑杀了数百江湖人。
族人惊惶未定,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恐惧,宛如她是吃人厉鬼,而她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二十九日,她终究是等来了长垣。
以阿息为首的苗羽族人,和那些打着铲除邪魔外道旗号的江湖人遥遥相对。
阿息站在祭台之上,盘旋而上的风吹起她的衣摆,她的目光沉寂,无甚感情的看着他们在阵中厮杀。
多日未见,一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