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山火海里来去究竟有多危险?她每一次出任务,谁不替她揪心?就怕她伤着了,更怕她回不来了……”
说到这里,齐国公也忍不住红了眼,“姑娘家家,嫁人生子,好好做她的侯夫人不好吗?非要去跟人拼命。”
“她做了将军是威风,可北边的鞑靼还将卷土重来,你说到时候谁去边关?前年那一仗,打得多惨烈,多少儿郎埋骨他乡,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我想我的闺女安安稳稳地享富贵有什么错!慈母多败儿,她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和宋言初纵的……”
后面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怎么拌嘴的,谢千秋通通听不见了,她趴在墙头上,原本是想偷偷翻进来再和她娘说说话,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话。
“死老头子……”她磨着牙,却绷不住眼眶的泪,她看着年迈的父母,向来坚定的信念第一次开始动摇了。
“小秋……”
谢千秋转头往下看,宋言初正仰着头好奇地看着她,“回家也要翻墙?”
谢千秋赶紧撇过头,胡乱地抹了一把眼泪,这才跳了下来,稳稳地立在宋言初面前。
她湿润的眸子叫宋言初心里一紧,了然道:“这是被国公爷骂了?”
谢千秋现下心里乱成一团线,有因为爹娘的,也有因为宋言初的,她知道宋言初待她好,对她算得上百依百顺,他从来不会逼迫她,责怪她,只会笑着尊重她,支持她。
只是,她没有想到,宋言初为她付出这么多,他弃文从武,她竟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只粗心地以为,他跟她一样,突然有了志向。
明明,小的时候,他俩一起练武之时,宋言初总是怕脏怕疼怕累,更怕见血。
宋老侯爷是想让他入翰林的。
“他哪回不骂我?习惯了。”谢千秋装作无所谓,问,“找我何事?”
宋言初道:“皇上赏了我两匹汗血宝马,要不要试试?”
谢千秋顿时双眼发光,方才的愁绪散得干干净净,“汗血宝马?行啊你小子,走,瞧瞧去。”
宋言初宠溺地笑笑。
两人来到马场,谢千秋爱不释手地摸着两匹宝马,她偷眼看了看立在旁边的宋言初,男人长身玉立,嘴角含笑,如清风朗月。
宋言初捕捉到谢千秋的视线,看了过来。
谢千秋吓得贴到马身上,难得脸颊泛红,宋言初这小子,比从前更招人喜欢了。
“要骑吗?”宋言初贴心地问。
谢千秋含糊地嗯了一声,怕他看出她的窘迫来,利落地翻身上马,扬声道:“宋言初,赛一场!”
话落,马儿已经撒开蹄子跑了出去。
宋言初无奈地摇摇头,也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跑了一圈儿马,谢千秋总算将那毫无预兆的心乱压了下去,她得意洋洋地抬着下巴,“追不上我吧?”
宋言初勒紧了缰绳,服输,“是,我总是追不上你。”
谢千秋觉察出宋言初的不对劲来,打量着宋言初低沉的眉眼,难道输给一个女人打击了宋言初的自尊?她挠挠头,劝道:“那什么,我这也算胜之不武,你别……”
“小秋。”宋言初打断她,“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赛马。”
“为何?”谢千秋急了,大不了下次她不耍赖就是。
宋言初的语气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笑了笑,“我要成亲了,日后自然要同夫人以外的姑娘保持距离,婚期定在三月后。”
谢千秋愣住了,而后笑道:“是吗?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可惜我后日便要启程去幽州,怕是不能……”
“无妨。”宋言初是知道她被派去幽州的,未免有几分担心,“你此番是去薛将军麾下,他作战骁勇,且手下谋士众多,鞑靼不敢轻易来攻,就怕耍了花样,扰乱军心,日后……切莫冲动,多爱惜自己,你要记得,国公爷和夫人都等着你平安归来。”
谢千秋暗道自己今儿个竟也变得多愁善感,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哭出来丢脸。
每次离开燕京宋言初都会叮嘱她一番,会殷殷切切地告诉她,燕京有人等着她回来,只不过,这一次,等她的人,不再有宋言初了。
“是哪家的闺秀?”
“礼部侍郎家的二姑娘。”
谢千秋想了一圈也想不起是谁,她离开燕京太久了,她哈哈笑了笑,“天赐良缘,天赐良缘,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