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于衷的美娘,怯怯道:“没想到阿史大汗还有这一面。”
自她来了北地,她一直挺怕阿史思摩的,他残暴不仁且冷酷霸道,没想到在美娘面前也会妥协迁就。
“何出此言?”美娘夹了一口菜,微微蹙眉,味道并不正宗。
“就……从来没有人能左右他的决定,那天我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梅萱想起那日的事就是一阵后怕。
“杜姐姐,阿史大汗喜欢你是吗?你们那几年……”
话还没说完,美娘放下了手里的箸子,碗筷碰撞的声音让梅萱心里一紧,她不该问这话。
美娘强忍着恶心,道:“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一个从未尊重过我,爱护过我的男人,谈喜欢?”
美娘定定地看着她,像是把她看穿,“五妹妹,我不是你,我不会愚蠢地去爱上伤害我的人!你若想去看梅晋,只管去,我并不会拦着你,你也不必因我救你一命就把我的话奉为圭臬,说到底,这是你自己的感情,爱或不爱,旁人无法干涉。”
梅萱被戳破心思,羞得无地自容,口不择言道:“那三叔呢?姐姐也不会爱三叔吗?”
帐里一霎静谧。
帐外的阿史思摩也屏住了呼吸,他知道梅萱口中的‘三叔’指的是谁?大齐的首辅梅景琛。
他从探子的口中知道李姝和梅景琛关系甚密,堂堂权臣唯一个女人马首是瞻,还能有什么原因?总有一天,他要让亲自废了姓梅的!
“不会。”
阿史思摩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仍记恨他的那些坏,可她也并没有爱上其他人,唯一爱的,也已经死了,这世上,和她牵绊最深的男人,是他阿史思摩。
他不信,李姝的心真是铁石做成的,他突然升起希望来,“乌勒吉,中原有句话叫‘金诚所至,金石为开’是吧?本汗定会让她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名叫乌勒吉的侍卫点点头,奉承,“公主本就是大汗的人,本就该留在大汗身边。”
阿史思摩哈哈大笑起来,惊动了里面谈话的两人,随即一碟菜朝外砸了过来。
阿史思摩闪身避开,不可否认乌勒吉的奉承让他很是开怀,“瞧瞧,公主脾气大得很。”
他拍了拍乌勒吉的肩膀,眼里精光一闪而过,“你从前可没有这么会说话,此番算是说到我的心坎儿上了,我和公主到底夫妻几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每次她在我的身下哭泣求饶,我就更喜欢她一分,你不知道那些年,她在床上有多乖,多令人欲罢不能,她身体的每一寸,里里外外全都被我丈量过,她天生便是我的。”
乌勒吉附和:“大汗说得是。”
***
梅萱自觉惹恼了美娘,这几日说话小心翼翼,不敢再触美娘的霉头,她总是会忘记,她眼前的杜姐姐,其实已经是大齐的皇帝。
让她高兴的是,在江州没了消息的姜叙竟然也来了北地,是不是就证明他很快就没事了?
她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又有些忐忑。
阿史思摩也很高兴,儿子的事有了希望,他对美娘又有了蠢蠢欲动的心思,甚至打算亲自去猎了一头鹿,以此助兴。
就在雪林里奔驰时,身边随行的乌勒吉突然拔刀刺向阿史思摩,却一击不成,反而被有所准备的阿史思摩派人围困。
阿史思摩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押跪在地的男人,可惜道:“传言中大齐的智囊也不过如此,本汗一激,便忍不住露出马脚,你以为你真能神不知鬼不觉在我王庭为所欲为?梅景琛,你太自负了。”
“揭开他的□□。”
随从上前,在男人脸上摸索,很快便将一张面具揭开来,露出真实面目。
阿史思摩惊愕了一瞬,不是梅景琛!
念头刚闪过,一支羽箭破空而来,谁都没有防备,那箭矢准确无误的扎进阿史思摩的胸膛。
“大汗!”
“梅景琛!”阿史思摩顾不得胸膛的箭,豁地转身,正好看到骑在马上的男人再次拉满了弓弦。
“大汗小心!”
箭矢再次破空而来,所有的人都急着护卫阿史思摩。
一声闷哼,方才还被制住的‘乌勒吉’已经被射穿了咽喉,扑地而死。
梅景琛的目标根本不是阿史思摩。
被抓住的棋子,最好成为一步死棋。
而他之所以舍一枚棋子也要重伤阿史思摩,不过是:他无法忍受阿史思摩再有力气碰她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