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一得手,便利落收剑道,“我来履约,齐灼死了,你可以走了。”说完转身掠出屋外。
来人正是小厮,他白日并没有离开,而是躲进了屋内。主人让他不仅要拿到账本,还要取齐灼的性命。账本没拿到,至少要杀了齐灼回去交差。虽说跟乐承影交易是为了拿到账本,但他也没有骗她,他从不骗女人,齐灼死了,他算是履行了诺言。
乐承影怔忪地看着齐灼胸口的血洞,血止不住的往外流。齐灼见她吓得不轻,安抚地对她笑了笑,想抬手摸摸她的头,身体却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乐承影伸手想扶住他,
也被带到了地上,她揽住他让他靠在怀里。
齐灼望着她,像是想将她的样子刻下来,“你走吧,找他去吧。”
“不,不,不是的...”
她看着齐灼的血决堤般往外淌,她的血也像是要流干殆尽,手脚凉的彻骨,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却哽咽破碎得难以成句。她突然明白了,她早已不想走了,她已无力放下他了。
齐灼闭着眼安静地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她轻轻抚了抚他的脸,他已没了气息。乐承影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当惊骇没顶时,她突然笑了,笑的凄凉而决绝。攥着已被握得温热的钗子,用力扎进了自己胸口。
他爱她,却禁锢她,她背叛他,他却要放她走。
“我不走了。这一次换我走向你吧,齐灼,你等等我。”
姜雨水拿到账本后,略略扫了一眼。
说是账本,其实不过几页纸,记着时间、运送地点、铁矿数量和接货人。齐灼从一个乞儿爬到如今的地位,深知与虎谋皮,若不为自己留条后路,迟早葬身虎口。这账本便是他的命,只要账本在他手中,他便可以安然无恙。
将账本放入怀中,姜雨水迅速离开了乐承影的屋子,准备立即动身离开齐府。
推门一看,房里坐着的不是风舟又是谁。这人熟稔的好似在自己的屋子,悠闲地喝着茶等人回。
风舟被姜雨水丢下后,一个人不敢动弹,怕惊动了亭子里的小厮和乐承影。等人都走了,才起身离开湖边,径直去了姜雨水房中。
“丢下我,拿到账本了?”风舟看着姜雨水凉飕飕地说。
没想着她能答话,又正色道,“你不能走。账本丢失,齐灼今日定会察觉,到时必先封锁府内,查人搜物。若是恰好我商队里有一护卫先行离去,你说齐灼会不会怀疑是我拿了账本?”
风舟很是了解姜雨水事成后翻脸不认人的作风,知道她拿到账本后会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走是最好的时机,我若留下,很难说不会突发变数、横生枝节。”姜雨水本想说若齐灼怀疑到他头上,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又想到风舟知道她的身份,万一真激怒了他,过早暴露自己,怕是会引来一路的麻烦。
“我商队的货箱里,其中一个藏着一处暗格,只有我知道。把账本先藏在那,到时我大大方方地让齐灼查,他搜遍了没找到证据自然不能动我。况且我与他做过几桩生意,也算有些交情,他也不好一直扣着我。等查的差不多了,我就告辞离开,你再随我的商队一起走。”
姜雨水权衡了下,觉得尚可,“好,不过...”,迟疑地问出了心中所想,“你与齐灼往来多年,齐灼若出事,不会断了你的财路?你就不想帮他对付我?”
“这是他的事,我不会插手。没有你,也会有别人,那小厮不就是吗?我的货不愁买家,没了齐灼,我可以找别人。”
风舟见姜雨水沉吟了下,似是在掂量话中真假,于是又勾起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怎么?是不是觉得跟我不谋而合?总能做出最趋利避害的选择,冷眼看着他人的处境?”
姜雨水想,若她是风舟,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这没什么,若是我,亦不会为不相干的人冒险。”
风舟知她会这么说,可听到不相干几个字,心里又不太舒服。
“我们果真是臭味相投,先去处理账本吧。”
一改那副戏笑模样,风舟垮起脸率先走了。
他带着姜雨水一路避着人,去了放货箱的偏房,将账本藏到了暗格中。
心里堵着一口气,风舟撇着姜雨水那张冷淡的脸,突然计上心头。
“到齐灼发现账本丢失前,你得跟着我,或者我跟着你。我担心你表面是答应了,说不准转头带着账本跑了,留我一人跟齐灼周旋。”
“我既答应留下,便不会走。”风舟突然有此提议,怕不是又想作什么妖。
“我不信,你我在一起,我才放心。”
姜雨水无所谓,况且账本现只有他二人知晓,跟着他,倒不怕他将此事泄露出去。
见姜雨水答应,风舟顿时收了周身凉飕飕刮着的冷气,心里的酸水也不冒了,眉开眼笑地道,“想不想跟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