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球(1 / 3)

天色已晚,连成片的霓虹车灯串起五光十色的繁华夜景。

昏黄路灯光线穿进车窗,忽明忽暗地掠过盛柠恬淡秀丽的面容,她坐在副驾驶,头歪靠在一边。

天呐,太累了。

傍晚他们带着Nanky和不是拆笼子就是引吭高歌一刻也不安生的隆咚锵去河边青草地玩耍,两只精力旺盛的狗狗把她的体力消耗得一干二净,她仿佛历经了一场体测,动都不想动了。

盛柠在车子的平稳前行中渐渐阖目,但她并不困,眼前闭合的黑暗仿若变成了一块电影幕布,随着她飘散的思绪回放起今日的点点滴滴。

忽然某一瞬,她又想起下午唐茉跟她说的话,有关于谢屿的。

“老板人好话不多,之前他经常会住在店里,后来知道我付不起房租没地方去,就把隔间腾出来让我住了。”

“而且老板情绪可稳定了,我从没见他生过气,连挂脸都没有,他对谁都和善,但对谁也都保持着一段客气疏远的距离,相处久了,你就会感觉他好像总是……有意无意地封闭着自己。”

盛柠琢磨着,这种男生呢,一方面很好接近,可另一方面,又极难真正地走到他心里去。

因为人品好,所以他对谁都好,对谁都是一样的好。

她得做那个不一样的啊。

不多时,车子停在小区大门口树影憧憧的路缘石边。

盛柠中断了神思,却没睁开眼。

熄了火,绿化带之外马路上来往的飞驰鸣笛声隔着车门闷噪地传进来,衬得车内更加静悄悄。

耳边响起窸窣的衣服摩擦声。

盛柠就算闭着眼,也能觉察到旁边人的视线偏转了过来,落在她身上。

可能是在等她自己醒,须臾后见她没动静,一只手掌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谢屿本就低冽的声线刻意放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唤了她声:“盛柠?”

盛柠装得起劲儿。

Nanky见状立起身,摇着飘逸的尾巴从座椅中间的空隙挤过去,翕动着湿漉漉的黝黑鼻头嗅了嗅她,不明所以地愣住了。

她的呼吸频率在狗狗眼中很正常,但饶是聪明如Nanky,也读不懂一个女人下定决心想泡它单纯主人的心思。

谢屿和Nanky无声对视了一眼。

他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呆定了几秒,随后解开安全带,后背慢慢离开驾驶椅,动作跟开了0.5倍速似的,朝她那边探过身去。

盛柠大半张脸都隐在阴影里,细细密密的长睫根根分明,翘着自然的卷弧。

搭在胸前的马尾因她斜靠向车窗沿的姿势贴在脸畔,有几根不听话的发梢粘在她红润的唇瓣上。

谢屿盯着,突地怔了神。

在这一刻,美好就要结束的这一刻,他忽然希望时间能停留得久一点,如果真有暂停键就好了。

他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悬停在空中的手不自觉地伸向前,为她拨去唇上发丝,害怕碰到她,指尖因过分克制动作而轻微颤着。

目光触及她圆润饱满的唇珠,淡淡的蔷薇粉。

谢屿眸色在漆黑如墨中又暗了几分,也就是在这时,盛柠全然一副迷蒙转醒的模样睁开了眼。

谢屿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

她一偏头,柔软的唇瓣连带着温热的浅息便骤不及防地印上了他的指背。

唇缝与指缝完美吻合。

“……”

两人都僵住。

空气在这一秒似是凝固静止了。

谢屿看似不慌不忙地收回手,实则心跳骤然打起鼓来,一下比一下重,他连着干咽了好几下喉,“那个,到……到了。”

他是想解释的,为什么到了不立刻叫醒她,为什么会将手放在她唇边。

这种逾矩的举动在认识不久的异性间未免有些冒犯。

可谢屿又觉得解释不清。

说到底,他对她的心思本就不清白。

盛柠坐直了身,齿印轻陷下唇,嘴边笑弧欲起不起。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

一片无言的静默。

谢屿手上那块儿像是被打火机燎着。

他思来想去如何打破尴尬,到最后只是干巴巴地问:“你这么放心地睡着了,就不怕我是坏人吗?”

盛柠笑了下,“半夜在路边垃圾桶旁捡到呼呼大睡的少女会乖乖交给警察蜀黍的热心市民,能坏到哪里去呢?谢老师?”

一声尾音拉长上扬的“谢老师”,她勾着甜柔的调,吹进谢屿的耳朵,带过一小簇滋滋电流。

“……为什么要叫我老师?”

“糖糖说,你某些时候特别像她高中班主任。你不觉得‘谢老师’这称呼很符合你吗?”

“……”

谢屿没纠结这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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