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飞花令放回怀中,正要回头去寻小狐狸时,那个方向却燃起一股袅袅蓝烟。
我脚步一顿。
这是冲寒山独有的信烟。
自从温遣山没了儿子,对自己的这个长孙分外看重,的确没理由会让温近玄莫名死在个龙套手里。
这信烟代表温家的人已经找到他了。
飞花令自怀里传来淡淡凉意。
也罢,下次见到小狐狸再还他吧。
我提步向司徒致好宫殿的方向走去,此人脑子不太好使,得先去确保他还在不在九转回环内,顺便把沧月镰带回来。
走到宫墙外,统领苦无第一时间认出我来,惊喜道:“弗欢殿下?!”
随后转身朝守卫大军吹胡子瞪眼道:“瞎了吗?开宫门!”
他笑着向我告罪:“王女恕罪,他们大多新来没多久,这才失了规矩。”
我知他心中好奇,却也没做解释,只是听到苦于的话心中一动:“新来的?原先的守卫呢?”
苦无凑近我的耳边悄声道:“王女不知,自从那日您与小殿下大婚出现意外,小殿下封锁了消息后便下落不明,现在整个魔界全由大护法把持着,这些年里里外外都快将小殿下的人全换走了!”
他上巴浓密的大胡子垮下来:“若弗欢殿下您再不出现,苦无过几日恐怕也要被打发去当那劳什子弼马温了……”
我略一沉凝,终于想起苦无口中的这号人物来,不由地皱紧了眉头。
守卫正要打开宫门,我抬手制止道:“罢了,既然司徒致好不在,我改日再来。”
苦无“啊”一声,苦着脸:“这、这就走了?”
我拍拍他的肩:“莫担心。”
待行至远处四下无人时,我拿出飞花令,心念一转,原本平和的天空便突然黑云压境,狂风大作。
数条银白电蛇游移于云层之间,下一秒已酝酿出阵阵巨雷轰鸣,令人震耳欲聋,整个大地顷刻间被电闪雷鸣所笼罩。
我与魔界大护法白玉京只有数面之缘,魔界向来尊崇强者,司徒致好之所以一直无法接掌魔界,到现在为止在外界口中依旧只能称得上一句“魔君之子”,很大的原因是因为白玉京一直在暗中与他争峰。
此人手段狠辣,修为并不算特别高深,但胜在为人阴险果决。不仅曾亲手斩下亲爹头颅向魔君投诚,放火屠城、虐杀俘军等事迹足以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论罪文,较恶鬼更甚,人送外号“玉面罗刹”。
若他一朝身陨落入轮回,那都是要从畜生道开始偿还因果的。
白玉京下界历劫时,正逢我也在人间,没有记忆的他曾不自觉暴露过一个鲜有人知的弱点——怕打雷。
一片乌云飞来垫在我的脚下,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将我带到了司徒致好的寝殿上空。
有了“天公作美”,料想白玉京此刻正不知躲在哪处瑟瑟发抖,短时间内是无暇分心去注意魔宫各处了。
司徒致好消失了两百多年,此刻他的寝殿除了本人设下的禁制外,早已无人看守。
这个禁制有点像声控门,只有被录过音的人说着设下禁制时的口令才会打开。
我一跃而下,口中念念有词:“司徒致好,你是个傻叉!”
淡金的结界裂开一道缝隙,我翻身滚进了他的寝殿中。
这时脑中传来一阵强烈的晕眩感,我身形一晃,重重倒在了地面上。
是使用飞花令导致的。
即便对此刻没有修为的我来说,使用飞花令只需要耗费些精气,可经历了一整日的奔波走动,如今却难免精力透支,再难行动半分了。
我满身虚汗地喘着粗气,无力地睁眼。
肉体凡胎果真柔弱得不堪一击。
就如今这副随便赶个路都能累死的鬼样子,如何同那群虎视眈眈的王叔斗?
虽有恢复修为的方法,只是……
一双温润专注的黑眸浮现在脑海,我心中微嘲:难怪司徒致好一开始就怂恿我杀了他。
如今整个魔界都在大护法白玉京的手里,他耳目众多,定然知道司徒致好在九转回环内,若被他找到九转回环,估计会直接将司徒致好永远封印在里面。
好在知晓魔界圣物究竟是什么模样的人少之又少,更没几个人知道此物究竟在何处。
窗槛上随风飘动的鲛绡波光粼粼,在雷电中更是流光溢彩,让人恍如在仙境。
我挑眉一笑——白玉京肯定早将整个魔界暗中翻了个底儿朝天吧?
待体力稍稍恢复了一些,我走到其中一个鲛绡前,拔下发簪在掌中划出道血线,只见“鲛绡”光华乍现,未多时便将我整个人吸纳了进去。
人人皆以为九转回环大抵是个圆环,殊不知九转回环内因十方幻界层层交错,循环往复,故而才得此名目,和外形一毛钱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