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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几分钟时间彻底清醒。

她并未拖沓,推开人掀了被子,弯腰拾起一条平常作家居服的吊带裙,起身穿衣时也不忸怩遮掩。

该做不该做的都做遍了,也不是第一次,没什么好遮。

从后面看去,那截窄而薄的腰上留了许多青紫印子,斑驳凌乱,可怜得很。不知是她皮肤太薄,还是施力的人太不知分寸。

她随意拢了拢长发,将掉落地毯上的零散东西一一捡起,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我再过半小时出门,希望我洗漱完出来,你已经离开了。”

霍决倚在床头上从容望她,宽肩窄腰,腿上虚虚搭一张鹅绒被。

“这么着急赶人走?”接话时尾音轻佻地向上撩,“每回都翻脸不认人。”

时闻捡起歪在床脚的另一个枕头,反手摔他脸上,眼神警告他噤声。

霍决笑着抓住,没再讨嫌,伸手去找手机,“我让人送套衣服上来。”

时闻砰一声关上浴室门。

她有意拖延时间,过了许久才披着湿漉漉的长头出来,朦胧热雾抵冲室内冷气,她眼尾鼻尖都被蒸得有些泛红。

房间里那个人还没走。

他似乎是在外面客厅的卫生间冲过澡了,短发濡湿着,腰上危险地挎着一条单扣意式袢西裤。上身赤着没穿,背阔肌随着动作紧绷又舒展,大概是嫌麻烦,不想弄皱了待会儿要穿的衬衫。

时闻擦着湿发,默默看他半晌,“这是在干嘛?”

霍决回过头,一手拿着显示生活小妙招检索页面的手机,一手抓着拆得乱七八糟的被套。

“换床单。”他神清气爽,一脸平常。

时闻静了静,“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听人建议及早离开。”

“顺手而已。”霍决无所谓一笑,“免得被人骂我做事没手尾。”

时闻无意阻止别人的自发性劳动行为。自顾自翻出吹风机,面无表情看他不甚熟练地对准四个角套被芯,复又生疏铺开,抻平被面上的褶皱。

他走过来时,以往那股熟悉的皮革烟草味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她惯用的苦橙叶木质香。

因为他在她家,用她挑的沐浴露,所以身上理所当然有她的味道。

时闻不可避免地感到一丝局促。

仿佛空山旷野自由生长的两颗树。

绿的枝桠,绿的风。空中叶片相抵,地下根脉相连。彻夜的肢体交缠,都不及此刻气味亲密相融。

霍决却丝毫不觉,还十分自然地俯身低头,彬彬有礼道:“借下风。”

时闻顿了顿,没作声,翻转手腕,让温热的风向他发间吹。

他并不逾矩,意外乖顺地垂着脑袋,也不多话揶揄,带疤的左手撑在大理石盥洗台上,形成一个似有若无的拥抱。

头发很短,随便吹几下就干了。

“好了,出去。”时闻推他,示意他回避,她要换衣服。

他与镜子里的她对视一眼,抬手捻开湿漉漉黏在她锁骨胸口的几缕发丝。然后手指往后一滑,像拂开玫瑰露水,或展开揉皱的纸张般,重重拭去她颈间湿意。

时闻应激地瑟缩一瞬。

再回过神来,他已经收回手,转身走了出去。

潮湿与冷热中和,空气静谧浮动。

只剩她一棵树。

时闻沉默须臾,扯了扯被洇湿的领口,重新推开吹风机按钮,在机器噪音中潦草吹干长发。

换好外出的衣裙走出去,发现昨夜忘关的阳台落地窗被关上了,蔫蔫的白掌被擦干净叶片,搬进室内,放在沙发旁边的一个角落。

开放式厨房里,霍决正站在打开的冰箱门前。

除去不同口味的饮料与几枚鸡蛋,偌大冷藏柜塞满了未经使用的35mm胶卷。

“你冰箱挺干净。”他回头看她,委婉指责她在饮食方面毫无储备。

“你也挺不见外。”时闻顺势拿了一瓶量贩装乌龙茶出来,暗讽他自来熟,到别人家翻完橱柜又翻冰箱。

霍决看她咕咚咕咚对嘴喝,不轻不重提醒一句,“冷茶削胃。”

饮食习惯是一个人性格与责任心的外在呈现,说明她满不在乎,又浑浑噩噩。

“正好清减。”时闻眼都不抬,习惯性驳嘴,“也没别的了,霍董要想喝西湖龙井凤凰单丛,建议移步庆丰堂,慢走不送。”

霍决只当没听见,自顾自拉开零度冷冻,“没什么食材,给你弄个培根煎蛋?”

“别炸我厨房。”时闻不领情,直接把冰箱门关上,“我有早餐吃。”

霍决不知想起什么,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你自己做的事,怎么栽赃嫁祸到我头上。”

时闻不理。

中岛台面放着几个设计考究的环保纸袋,应是他助理刚刚送来的换洗衣物。

她从中翻出一件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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