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尊者,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陆巡极力想挽回自己颜面。
“对。”宋凌微笑。
陆巡松了口气,随即又后悔,心想宋尊者不会真信了他的鬼话。姻缘镜显示的他的真心,他既怕宋凌完全相信,又怕宋凌完全不信。他抬起眼,打量着宋凌,“宋尊者,你真信我胜过姻缘镜?”
“我一向善解人意。”
善解人意?陆巡严重怀疑宋尊者和四个字能有什么联系,宋尊者可一向以冷漠强硬著称,等反应过来话中含义,他一下有一种被看穿的羞恼。
宋尊者的意思不会是,因为他不想她信姻缘镜,所以她选择口头信他的辩解。至于她心底怎么想的,光从“善解人意”四个字就能看出来。
陆巡含嗔地睨了她一眼,又觉得这行为举止实在有违自己大丈夫的形象,当即振衣咳嗽了两声。
他们所在的区域离主战场较远,宋凌见他休息好,便提议去跟其他尊者汇合。陆巡同意。等到了地方,他只认识邬凉一人。远远就看见邬凉浑身是血被身旁尊者搀扶,而搀扶他的尊者一看到宋凌就对宋凌怒目而视。
“他怎么了?你杀他全家了,这么凶?”陆巡凑到宋凌耳边嘀咕。
“他是玄天音宗前任宗主,是邬凉的师尊。刚才我救了明昭没救邬凉,想来因此触怒他。”
陆巡一听就急:“什么人啊,你救他徒弟是情分,不救是本分,他凭什么对你摆脸色?你等着,等会他要是敢冒犯你,我和他争论。”他知道宋凌不善言辞,更不善辩论。
“不用。”宋凌经谢晏姜绫一事也算明白,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善意都会得到相应的回应。她以前多思忧思,总担心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惹得其他人伤心,为他人想。现在想来又有何益?人生在世,讲究一个缘字,只要无愧于心,没什么应做不应做。真的感情不会因为冲突而消逝,相反,争执让彼此更清晰地认识对方,了解对方是否是值得自己深交的人。
她自认为没错,如果颜杭尊者(邬凉师尊)认为她有错,那只能说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可他看起来就凶神恶煞,你要是吵不过他怎么办?”陆巡忧心忡忡。
“吵不过,就慢慢吵,总能有抓住他话中漏洞绝地反击的时候。”
陆巡抚掌大笑:“说得没错。”他赞许看向宋凌,“这确实像宋尊者你的风格。哪怕身处劣势,也决不放弃,徐徐图之,谋定而后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宋凌苦笑,“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好。”
她很清楚,很多时候,她都是凭蛮力冲动行事。论谋划算计,她远不如谢晏。
“是你太谦光自抑!”
宋凌总算明白凡人史书上的皇帝为什么总嫌忠言逆耳,选择宠幸佞臣。阿谀奉承谁不爱听,连她也做不到免俗。
他们猜得没错,等他们过去,颜杭尊者果不其然眼神如刀睨着宋凌,步步紧逼说,“方才宋尊者还真是风驰电掣,本尊一行人等着营救邬凉,宋尊者倒飞似的不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宗闹翻了。”
“玄天无极,两宗相依。无极仙宗尊者遇难,我们玄天宗自然会营救。但我想颜尊者也清楚,我们玄天宗这次派来营救邬尊者的是一批人,而我是另一批。我只为明昭而来。”宋凌不卑不亢。
颜杭尊者冷笑:“哪怕近在咫尺?”
“古人云,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颜尊者,晚辈不过化神初期,在场以晚辈境界最为低微。不是晚辈不救邬尊者,实在是晚辈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有下次,晚辈定当竭尽全力营救邬尊者。”
她态度恭谨,一口一个晚辈,倒叫颜杭不好跟她计较。但若真这样放过她,又轮到颜杭心不平气不和。
“下次?你是在诅咒邬凉吗?”能叫邬凉毫无变数地在他膝下长大,颜杭尊者也不是好相与的。
邬凉知道他师尊脾气。
“够了,师尊。”他想起先前宋凌看向的冷漠目光,心烦意乱说,“我和宋尊者两看相厌,她若救我,反叫我不痛快。”
说话间,他手臂伤口受牵扯,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颜杭尊者连忙低首关心他,无心再刁难宋凌。
宋凌冷眼旁观,见他身上伤痕累累,眸光冰冷说:“明昭说此地妖兽是受魔气控制,邬尊者伤得这么重,不会也沾染上魔气?”
越是虚弱越是神识弱小意志不坚的修士越容易受魔气控制。一般魔气只能控制低等妖兽,强一点的魔气能控制天级妖兽和修士,再强,像魔气刚陨落那些年,那是四海八荒修士几乎没有幸免。
宋凌说不清自己是冷静分析还是故意报复邬凉师徒。
邬凉捂着胳膊抬眼看她:“同样的问题,宋尊者质问过明道友吗?”
“她没你伤得重。”
“那就是没问。”邬凉含笑,“宋尊者对本尊还真是恨之入骨。”
在场有不少尊者,他当着他们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