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1 / 7)

顾蔷赶紧跑到帷幕后,仔细转了一圈,急的跳脚:“怎么不见了呢?刚还好好在这儿的,那么大个儿人,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严凝看得笑不可支,摸着她的头说:“你都说他是那么大个人了,还不许人家走了。”俄顷,肃然道:“蔷,方才说的恩人,是怎么回事?”

顾蔷逗弄着严凝怀里的婴孩,连珠炮似的说:“就是我们在京城分店时,来了一位贵客,有多贵呢,在咱们演武城,就只在公爷夫人身上做过领口的料子,他穿了通身。”

抬头比划说,“这么高,白净脸庞,但不似传统的文弱样子,看上去蛮有力气的,骑着匹白马,那马也漂亮。来了就找掌柜 ,说姓韩,我一听,严姐你不是说过,

咱花炮坊的韩,就是你恩人的姓?又想到韩姐你知道那么多金贵的好东西,定是你跟过某个贵人,就想到他可能是那个贵人。”

顾蔷说到这儿,严凝已经听出来,此人多半就是云天晓,那白马,就是雪云驹。

“就和我娘、多多姐一合计,问了他些严姐姐的事儿,他都能答上来。我们认定他就是你那个恩人,想着带他回来,给姐姐你个惊喜。”顾蔷兴奋骤敛,悻悻道,“没成想,给他逃了。”

“给谁逃了?”佳纾人未至,声先到,抬手从严凝手上接过娃娃,坐在床上,放下床帘,给孩子喂奶,隔着帘子喊道,“我又错过了什么好玩意?”

万更山拎着鱼肉框子,背着蔬菜瓜果箩筐,腋下还夹着袋面,左碰右撞的挤进来,轻皱眉头,怏怏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喂孩子就别聊了,给她哄睡了,有的是工夫给你聊。”

佳纾抬脚踹了下帘子。

严凝和顾蔷顿时不自在,说着外间等佳纾,默契的螃蟹步走出,同时长舒一口气。顾蔷紧张地喃喃问:“万哥不会挨打吧?”

严凝支棱着耳朵听着,万更山突然走出来,给两人惊到,万更山睨了她俩一眼,“你俩,过分了哈。”

“什么过分了?”佳纾挑帘走出来,“都背着我说些什么听不懂的。”

万更山低头小声埋怨道:“姑奶奶,能不能别老在人前冲我发火。我是个男人,让人家都笑话。”

佳纾抬手给了他一拳。

笑盈盈转向严凝和顾蔷,“娃娃睡了,刚才说是谁逃了来着?”

顾蔷说完,三人期待又慈祥的笑容,让严凝浑身不自在。从被迫流放镇北关路上遭遇,厨房受欺负,再到云天晓用小恩小惠骗取她研制火器,几乎丢掉性命的事。

除却汗青的身世,草草讲了一遍。听得顾蔷只抹眼泪,哽咽着说:“都怪我,识人不清,才会引这害惨了姐姐的狼入室。”

佳纾气愤填膺:“这些男人,总以为说两句好的,亲亲抱抱,就想换咱们拿命报答。我看,这宁王爷和那有意错判你的顺天府尹,做的是一样的混账。

无非是一个图钱,一个图权。一个重刑拷打,一个巧言令色罢了。白色的老鸹也是老鸹,也在坟头叫。”

“我不是那样的男人。”万更山嗫嚅着辩解。

佳纾拍拍他的手背,“知道,知道,我看着你长大的,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万更山抿笑抬起头,手心覆盖上佳纾手背。许是佳纾的肯定给了他勇气和信心,他反驳道:“但是如果没有宁王爷在路上施以医药,掌柜也活不到镇北关啊。

他在镇北关安排掌柜烧炭,掌柜才不至于去冰天雪地里浣衣,冻残冻死。掌柜就是在那儿学会的枣核炭的制法吧?再者说,把掌柜的调离厨房,还帮掌柜的出气。

这一桩桩,一件件不都是那宁王爷在利用掌柜的之前,出于好心做的?”

佳纾一把抽回手,撇嘴甩了他一眼,“你怎么听的故事?你说的这些,那一件不是那位姓韩的小哥出力的?要我说,掌柜姑娘恩人认得准,就是那姓韩的小哥。”

严凝点点头,甚为赞同。

“那我们把那真恩人,真韩小哥找回来,”顾蔷噙着眼泪,眼里复又有了光彩,笑容灿烂地说,“严姐姐是我们的恩人,我们帮严姐姐报恩。”

“你们找不到他的,”严凝眼中盈满泪水,她许久没有哭过了,双手捂着脸,哭道:“他已经死了。”

苍穹铁青,嵌着稀疏的残星。太阳杳无痕迹,四下里分明还是黑蒙蒙的,却能分辨清楚。文武百官数十人门外矗立,肃静如若无人,只有上奏者一人的声音回荡,响彻。

云天晓站在首排,学别人半低头听。不时抬眼看一眼龙椅上那人,不由得感叹,云天旸的确比自己合适做皇帝的多。

面容冷峻,容色威严,声音坚定不容置喙。

无感情,旁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像一台机械。

有条不紊,快速处理着三省六部,十五省大小事宜,甚至还有工夫核对礼部汇同尚服局,安顿太后生辰庆典的细节,以及老皇叔安郡王喜得新孙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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