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人畅谈,自然少不得家中小辈的糗事。
昊衍帝与张氏族中儿女年纪相仿,也时有聚会,听他们说起来,也是笑意愈盛。
“说起来,这家中最淘气的,还数阿凌,她仗着自己年岁小,可没少欺负我们。”国公长子突然将话题引向了张凌。
此中用意,自然还是希望韩越多加留意这个妹妹。
“朕也记得,阿凌小时初次跟随叔母入宫请安,竟为了折花,爬到了皇后宫中的杏树上,还失足摔了下来。她为了不受责罚,在御医诊治之时,硬是不哭不闹,太后知道后,夸赞她小小年纪有名门之风,赏了她不少好东西。”昊衍帝看向自家皇后。
皇后会意,正待开口锦上添花,不料却被张霖抢了先,“这事儿我也记得,阿凌那日回到家后,哭了半宿!”
张耿年再度干咳了一声。
张霖意识到自己失言,低下头去。
可无论他们怎么说,那日张凌在街上与秦家小姐吵闹不休,韩越是亲眼所见,对眼前这个蛾眉轻扫的女子,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
这般坐着,连杯中御茶都没了滋味。
“那时候阿凌毕竟还是孩童,受了伤,自然免不了要哭鼻子的。”皇后殿下忙圆场。
“没错,太后她尤其喜欢阿凌活泼灵动的性子,若不是那时她年纪尚小,还曾想留她在宫中与皇后作伴呢。”昊衍帝轻笑道。
这虽是句玩笑话,张耿年夫妇与张凌俱是脸色变了一变。
张国公的脸上,笑意也少了一些。
还是陈氏开口哂笑,“小女顽劣不堪,哪有那等福气,陛下就莫要取笑了。”
众人皆欲盖过这个话题,忽闻院中仆役高声呼报。
“长公主殿下到。”
竟是公主殿下来了!
前堂众人,除帝后二人外,皆忙俯身跪迎。
“本宫今日去向太后请安,听闻国公爷大寿,陛下和皇后也来了,便稍备薄礼,不请自来,还请国公爷莫要见怪。”
长公主殿下向来言辞守礼,但行为举止随心所欲。
她要去往何处,亦无人敢阻拦。
“公主殿下亲临,老臣不胜感激。”张国公忙对答。
“长姐来了,便请入席吧。”昊衍帝露出笑意言道。
安汀步至厅中,向少帝和皇后见了礼,皇后亦起身回了礼。
“是我来得不巧,适才还听闻这厅堂中谈笑风生,而我一来,大家便这般拘束,诸位请入座,本宫贺了寿,代母后送了贺礼,便要先行告辞了。”安汀亦无意久留。
昊衍帝的脸色也难看了一些。
皇后忙代替父亲出言盛情挽留。
恰在此时,庭院之中又有宾客到来,此人身着黑狐披风,身后跟随两名年轻公子,一路朗笑步入厅中。
“老夫祝寿来迟,还望陛下、皇后、国公爷见谅!”
韩越看过去,来客竟是当今太后族中胞弟严阁老,他的身后端站着严宁光和穆寒两位公子。
想必又是来出风头了。
“公主殿下竟也来了,下官实在是来得太迟了,该罚该罚。”严阁老见到堂内站立之人,口中道着歉意,脸上可毫无愧色。
“舅舅今日竟也来了,安汀拜见舅父。”待严阁老寒暄完毕,安汀也与他见了礼。
“听闻你偶感风寒,在府中休养,今日可是大好了?”严阁老故意将安汀的禁足说为休养,深表关怀之意。
“谢舅父挂怀,安汀无恙。”
如今该来的,不该来的,汇聚一堂,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幸而国公夫人及时转回,上前回禀,“陛下,后院已经安置妥当,不如请这些年轻公子们前去后院玩耍,莫要扰了您与诸位大人叙话。”
“去吧。”昊衍帝颔首。
“陛下,今日老臣也带了犬子和外侄前来,可否容他们与诸位少年公子同座,也好增长见识,有所受教?”严阁老忙说道。
门外候着的两人忙上前叩拜。
“这两年阿宁都少来宫中请安,朕竟有些认不得了,不过,旁边的这一位,还劳舅父相告,这是谁家的翩翩少年郎?”昊衍帝客套问道。
“这是老臣内子族中的外甥,名唤穆寒,前月随父母前来省亲,因外男无旨不得入宫,故尚未得见天颜,今日能在此得见陛下、皇后,也是他的福分。”严阁老答道。
“穆寒……”昊衍帝不动声色与韩越对视一眼,韩越暗暗点头,他唇角的笑意顿时微冷,“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严宁光与穆寒一同抬了头,他喜笑颜开,穆寒却是垂眸正色。
昊衍帝手边的茶碗突然颤动,这个人,竟是像极了一位故人。
一位断不该再出现自己面前的故人。
“果然是风采过人,可有参加今年的秋闱?”昊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