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算不得听着……”玉髓轻蹙着细眉,“前两日,我见红玉和周娘子走得略近,闲下时总凑在一处低声说话,有一次恰巧提了你名字,叫我听见了。”
"但想来……周娘子既遭了罚,红玉定不会再理她。"说着,玉髓舒展开细眉,甭说红玉,便是她听了三爷对周娘子的发落,也着实吃惊。一差管事直接跌落成下下粗使,愣谁都会忍不住议论。
却也乃周娘子犯下大错,落此境地,罪有应得。惊过了,玉髓可解着气呢!
细细为筱池上过药,看着那些新旧伤痕,依她瞧,非拿了炭火烫周娘子和水月一回,叫她俩受一受厨下丫鬟们的罪,才算得一报还一报。
二人在屋内闲聊了一阵,玉髓便回屋歇下了。
一日。
红玉打小厨房院前的游廊经过,乍看下似老了几个年头的周娘子,见着四下无人一把拉住红玉,二人进了一间堆放杂物的库房。
“拉扯我做什么?”红玉拂开她略带油腻的手,说话间就要离开。
一早便候在屋中的水月,忙合上屋门。
“红玉姑娘就甘心?”周娘子捡一把椅子坐下。
红玉脚下一顿,回身,“听不懂你说些甚。”
周娘子斟一盏白水,推至对案位置,“自是冤有头债有主。今时不同往日,粗糙白水,红玉姑娘且将就一番莫嫌弃。”
“水月,还不快请红玉姑娘坐下!”
水月拦在门前,瑟缩一下,上前请着红玉去到屋中唯一一张灰旧桌边坐下。
“你俩倒好的利索。”红玉眸中闪过嫌恶,将白水盏推回周娘子手边。
周娘子不动声色的推回去,“托了掌院姑姑的福。”
“你究竟想说什么?”红玉没工夫陪着绕圈子。
“红玉姑娘想听什么,我自说什么。”周娘子笑道。
红玉凝神蹙眉,起身离开。
周娘子坐着没动,“就不想坐一坐敏掌院的位置,拉了她下来,换你上去?”
红玉猛然怔住。
“水月。”周娘子朝她使了眼色。
水月再度拉了红玉回至桌边坐下。
“咱仨聊聊?”周娘子眼中划过狠色。
红玉双手紧攥,十指指甲陷在掌心,刺得自个儿生疼。微合了合眸,轻一睁开,“有甚主意?”
周娘子伸出三根手指。
红玉啜一口盏中白水,“说。”
周娘子不急不缓道:“巫蛊,情香。”
“你——!”
红玉倏然起身,打翻了白水瓷盏。面色发白,低言:“好大胆子,竟敢……”
“富贵险中求,莫非红玉姑娘没听过?”
“可……”红玉坐回去,“太过冒险。”
周娘子又斟了盏白水推给她,“反正我俩是舍得一身剐,端看红玉姑娘你了。”
“再说,我俩仅为出一口恶气而已。”言下之意,真正受益好着的是红玉。
“细说说你法子。”红玉咬牙道。
周娘子低言:“只需一块她贴身用物,再凑几十两银子。”
“贴身用物不打紧,要几十两银子……”都是下人,纵在主掌赵地的王府当差,开口便是几十两,论谁都有些心疼。
周娘子叫着水月围坐,“我和水月能凑十来两,至于多的……”自然谁受益多,谁出。
“你且再细说说。”既已大了天胆,出银便算得小事了。这些年在秋水院,逢年过节几个大丫鬟都有赏赐,几十两银子于她还拿得出手。
周娘子一阵附耳。
红玉愈听愈心惊,“只她一人就成,牵带三爷,都不想活了?”她背上起了冷汗。
周娘子笑道:“事若得成,没命活的是她,又非你我。怕甚?”
红玉吸一口冷气,“你知……”
周娘子颔首,“自然。”王妃诞下三爷时,王府上下俱得过赏钱。
“可……”红玉不安极了,“若事情闹大,惊动王妃命人彻查下来,难免……”
周娘子老神在在,“便放心吧我的好姑娘。三爷是我瞧着长大,秋水院中之事只会在秋水院内决断,信不信,尤其这样大事,连一丝风声儿都透不出院墙?”
红玉一身冷汗,发白着面色离了杂物库房。
至晚。
待赵寰回府,她破天荒的借着身子不适,没凑上前侍奉。
瞧她一整日神思不守,恹恹提不起精神,敏思允了她回房歇着。
趁着几人前头伺候,红玉观着四下无人,推开了敏思屋门。从箱笼内翻出一块边角绣着梅枝儿,有些发旧的手帕。
该是了。
这手帕,她从前见敏思用过。
红玉呼一口粗气儿,心惊胆战的回了房内。
早早便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