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勾结,倚强好胜要占我伊吾,唐人的皇帝贪婪无耻——” 话未说完,孙大亮抬手就是一记马鞭,抽得高昌贵族满地乱滚。待打断这大逆不道的狂悖之言后,忠肝义胆之瓜州都督才拱手向长安方向行礼,义正词严呵斥出声: “大胆!桀犬也敢吠尧耶?尔西域诸国凌虐黎庶阻塞商道多行不法,我至圣至明之皇帝陛下垂念黔首以德化远,不得已方尔恭行天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唐天子岂得贪念区区土地珍宝?正为吊民而伐——” 说到此处,瓜州都督口中一缩,忽的记起一件小事——这所谓“吊民伐罪”之“民”,似乎犯了至圣至明之皇帝陛下的尊讳! 当然,陛下早有圣旨,令天下除“世民”二字连用须避讳以外,其余不必顾忌。但作为忠君爱国渴望进步之瓜州都督,孙大亮当然要对自己要求更严标准更高,必得体现出封疆大吏以身作则的风范;于是孙都督稍一思索,立刻补上了全文: “——正为吊人伐罪而来!尔等虽为化外蛮夷,终究也要知道羞耻,怎么如此妄言詈骂君父?!” 高昌贵族一脸茫然。他虽然颇通汉文,但毕竟久居异域,还不懂避讳这样高明的道道,兀自还在思索“吊人伐罪”有何深意。李都督却又抬手狠抽了身侧陪绑的官吏几鞭,逼问出历年贪墨赃物的所在,遂命士卒为法师将马匹赶来,又请法师稍候片刻: “在下还有一件事要劳烦法师。” 法师合掌:“不敢,不知都督何事赐教?” “一件小事而已。”孙都督笑容亲和:“是这样,伊吾、高昌的大小官吏胡作非为,除了勒索往来行商之外,还收留了不少打家劫舍的马贼,实在是流毒无穷。此次讨伐西域,下官便奉门下敕令,料理了一下隐匿的马贼……“ 说罢,他携着法师的手走出九曲长廊,令人推开了王宫大门。大门敞开后火把与林,将漆黑城池照得如同白日,而光辉耀眼之下,却见四面的树木石柱上黑影重重,竟尔全都是吊在高处随风摇摆的尸首! “法师会念往生咒吧?”孙大亮亲热的说。 · 往生咒念不到数句,留在宫殿的唐军便连踢带踹的将那兀自咒骂的高昌贵族押了出来,让他辨认马贼中的祸首。那贵族被踢得晕头转向,一抬头就望见了火光下钟摆一样上下荡着秋千的尸首。 天下刺激莫此为甚,刹那间高丽贵族两眼翻白,几乎被生生骇得昏过去。不过也许是被惊恐震坏了脑子,这小小的贵族竟然竭力挣脱了士卒的手,滚在地上拼命号叫了起来: “吊人伐罪!这就是唐人的吊人伐罪吗?!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啊——” 他就地打了个滚,一转头又看见了盘膝在地念诵转生咒超度亡灵的玄奘大师,终于完全崩溃了: “你们——你们他妈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虽然大师有心解释,但无奈那高昌贵族又哭又叫近似疯癫,实在已经听不进去半句人话。于是孙都督只能抬手再抽他一鞭,将人打晕之后再向法师道歉: “大师见笑了,此人原是高昌王的亲戚,因此陛下曾有特旨,要放他回高昌劝国王弃暗投明,所以实在不好轻动,只能委屈法师了。” 玄奘嘴角抽搐,赶紧合掌口称不敢,心中却不由嘀咕: 如果没有皇帝陛下的特旨,这位孙都督难道还打算再“吊”一个人不成? 说实话,这‘吊人伐罪’总不能真从字面上理解吧…… · 在伊吾国补充水米以后,玄奘不敢耽搁,立刻便请辞上路。孙都督倒是很依依不舍,临行时亲自为长老牵马,并长吁短叹憾恨不已,说自己若非公务缠身,定要拜入长老门下做一俗家弟子,还特意叮嘱长老,说前途道路不定,还是尽快动身为好。 玄奘大师当然听出了言外之意——这数日以来他在唐军中为众人**,亲眼看到唐兵的辎重堆积如山不可胜数,俨然是早有预备雄心不小,估计是真要一路“吊人伐罪”吊到西域的尽头。要是稍有迟误耽搁在战事中,那身死事小,恐怕会误了求正法的宏愿! 一念及此,大师再不敢耽搁,遂冒险取捷径从绿洲小道穿越戈壁。茫茫大漠寥无人烟,长老行到中途,便这浩荡黄沙之中迷失方向,乘马在路途中兜兜转转数日,所见依然是枯草干枝黄沙石砾,再无丁点生机;而随身携带的水米却渐渐耗尽,再无补给。 而值此生死关头,才终于现出了一代高僧的本色——虽尔水米匮乏腹如擂鼓,但十数年修炼出的定力真正非同凡响;长老依旧起卧如常而镇定自若,每日功课毫不懈怠,竟似丝毫不以生死为念,只是朝暮课诵之后,还要额外诵念观自在大士百遍,祈求大士神力,能够俯允自己西行求法的心愿。 似乎真是观自在菩萨施下了恩德,在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