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荆落松头一次任主考官的春闱中,洛霖最为出色,为人品性又十分得荆落松的赞赏,于是收在自己门下,洛霖自己也很长进,算是他的得意门生了。
后来荆落松又兼太学博士,专为皇子们授课,锦觅与其父得同一先生授学也是一段缘分。
“瞎说什么大实话。就你敢这般没大没小的胡乱指摘长辈先师,”润玉听着不时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不知想到什么,反倒笑起来:“不过说起来,洛大人唯一的血性,破陈标新,不讲君子之道的勇气,都用在你身上了。”
自然是指抗逆圣旨违背婚约一事了,这婚事,当初是洛霖亲口应允过,又由两方家长商议确定后才求来的赐婚圣旨,当初,也是颇费了些功夫的。
后来却成了这般破碎的模样,一度,谁也难以提在唇边。
可如今,竟已能够坦然面对了。
偷梁换柱背信弃约实非君子所为。
锦觅盯着他继续笑言:“这倒是,我爹当年气极了,骂我是要耗尽他的气数,他打算背着布囊自己滚回乡去了,愧痛无言面对先师一生教诲。其实不然,你看,我命格旺着呢,旺的他绝地逢生,一路扶摇直上,平步青云,到如今百官之首哎。”她推了推润玉趁热打铁,“哎,你信不信命,你说我爹这官命路数,是不是我旺的?”她实在想知道父亲一路直升是否真的有什么内幕。不然,举朝哪有这样的例子。就连老师都是被陛下猜忌的。
“洛大人是老师最得意的门生,有如今的成就也自是应该,老师他一向以你爹为豪的。我是个不成器的,常常惹得老师动怒,没少挨打。”润玉一笑却不接茬,心中着实的难过,她实在聪明极了,百般的不着痕迹套他的话,可谓是尽心尽力,“我也快被你耗尽气数了,不然,你也旺一旺我呗。”
“所以你想要怎么个旺法,你要什么?跟我说,我好帮你做法啊。”锦觅得不到半点讯息,有些泄气,笑嘻嘻说着却又下了一层套子。心说你再聪明,我下百个套你总有不慎重的一脚。
“我要你。”润玉目光灼灼的直视着她。
锦觅心中一凉,只道完了,她今日辛苦挖了那许多坑,他竟一一绕了过去,甚至在那些坑边踩都不踩一脚的,不知是绝顶聪明,还是本无此事,全是她和旭凤猜测错了,冤枉了人。
难不成还真要把自己搭进去?她生怕润玉真扑上来,下意识的后退。
“你多久没见过你爹了?”润玉却忽然收回目光不看她了,玩笑似的:“没准儿年前可以见一见他,就是怕到时候见了,你不哭,他要哭的稀里哗啦了。”
“我不见他。”锦觅咬唇,手也在袖子里握成拳。
“嗯。”润玉也从树干上跳了下来,“他过几日就来了,朝中如今他主事的,估计也挺忙,可不像我们,闲得来沅山赏景享受的。”
锦觅抿着唇没说话。
润玉向前走去,问道:“这儿挺冷的,你回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