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那般心思缜密之人,还怕有朝一日被人攀咬时百口莫辩,留着信至少有东西自证自身并非罪大恶极。”
锦觅翕了翕唇,终是沉吟不语,只呆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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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的宫宴上,风雨前的繁盛很是隆重,女眷在的场所,锦觅很顺利就和谢韵换回了身份。
穿着沄王妃规制的宫装,这次不用再多画脸,终于做回了自己,她却脑中木然,不知是何心情。
从殿内出来,不知是不是被这宫装压的有几分烦闷,还没寻到路,回廊上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她警惕的转身,身后奔来一个欢悦的少年,边跑边叫她道:“嫂嫂,真的是你啊?”
“琰若?”锦觅吃惊,心下倒静了几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跑过来的正是七皇子琰若,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的。
“我来找你啊,嫂嫂,你今晚又变漂亮了。大哥说你不太舒服来这里歇息,我方才等在外面的,没有进去。”琰若嘻嘻笑着,仰着脖子认真回答,又告状似的说道:“大哥把你捂的太严实了,都不让我来见你,我就偷偷来了。”
此地多是女眷,琰若即便是未成年的皇子,也不宜出现在此的。锦觅干笑几声道:“你找我做什么啊?我们快走吧,莫冲撞了人。”
“这个!”琰若跟着锦觅一边走下回廊向御花园去,一边把怀里的东西献宝似的塞给她,“嫂嫂最爱吃的冰晶葡萄,今年我亲手给嫂嫂。”
锦觅接了那泛着凉意的琉璃匣子,里面可以看见躺着两串葡萄,她不自觉已是咽了咽口水,这种番国进贡来的葡萄本就珍贵,窖藏到这时节还有更是难得,也就因上元节才赐给有功劳的臣工和后妃,七皇子因年纪最小,常常撒撒娇也能得一些,知道锦觅爱吃,他从前就愿意分一些给她。
“你今年是发了啊?得赐几串啊?就舍得拿出两串分给我?”锦觅拍拍琰若的小脑袋感慨,“好久都没吃了,馋啊,真给我?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
琰若咂着嘴悄悄咽了口唾沫,听得此话顿时义愤:“我往年也都分给你啊,难道大哥没带给你却是自己偷偷吃了?”
锦觅心一沉,差点露馅了,“啊,这个,我是说对我们吃货来说个把月都挺久的,时隔半载馋虫难耐啊。”
琰若嘿嘿笑起来,又嘟着嘴叨叨叨的埋怨道:“人家都说嫂嫂进门就等于失去哥哥,可我们家偏相反,大哥太可恨了,哎,自从你们成婚后就把你藏起来,我去沄王府他回回都有借口不让我去看你,嫂嫂,我不找你玩你没生气吧?哼,你现在眼里只有大哥,都不会想起我,好不容易遇到宫宴能出府来,你眼睛总长在大哥身上,寸步不离的,我同你打招呼你每次都敷衍的很,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可爱了?”
锦觅一时又是好笑又觉心酸,还是这般的小孩子无忧无虑,若再长大一些,不知会不会也卷入那些纷争而兄弟反目,她捏了捏琰若气鼓鼓的脸打趣道:“是是是,怎么不是了,我们琰若小弟弟最可爱了。”
琰若垂了垂头道:“其实我都明白,大哥和嫂嫂成婚了,是和从前不一样了,内闱亲眷需避嫌的。不过嫂嫂嫁给大哥琰若很开心啊,至少我们是一家人了,日后我还可以带着侄儿侄女玩耍。”
锦觅脸皮僵了僵,只以微笑回应,瞥眼注意到御园中接应的人,于是问道:“琰若啊,你方才过来时你大哥在何处呢?”
“我看到他好像被二皇兄拉去喝酒了,几个姐夫和六皇兄也在,”琰若忽然拉住锦觅衣袖凑近她悄声说:“大哥先前在宴上都已经喝了不少酒了,嫂嫂,你可得管管他,他身体才好一些,不能喝这么多酒的。”
这个出生便丧母的小皇子,自幼得润玉这长兄庇护,的确是关心他的很,锦觅咳了咳应下,心说“我可管不动你大哥。”
转头哄小孩道:“眼下我也不方便过去,琰若,嫂嫂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去盯着些你大哥,提醒他少喝点酒,但是不能告诉他是我说的,会下他面子的。”
琰若郑重其事的点头,信心满满的跑了,锦觅舒一口气,此刻没有时间想别的,很快寻了借口回沄王府去了,润玉书房所在的七政院,她从前就常来,踏入这里赫然发现一切如旧,熟门熟路便走了进去。
有句话,旭凤果然说的很对,她原来,是这般的了解润玉,熟知他的习惯,清楚他的癖好,锦觅在书房里摸索着,回忆起从前在太学堂上学、游嬉的日子,她逗弄润玉,那点儿总能拿捏的极准,在她面前,他似乎总也束手无策,她每每都可以肆无忌惮的达成目的,或恶作剧,或违规乱纪,出了事也都能甩锅去润玉身上,反正他是皇子,老师罚他也不能罚的多重,谁让他那么笨呢?软肋被她拿的死死的,也不知道逃。
锦觅找到那封信,费了一番功夫,可的确,没想象中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