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那盏灯(上)
两个人自从说开后相处的异常平和,每日吃饭睡觉、聊天换药皆是例行公事般平铺直叙,锦觅的心境跟着放松了,此前润玉还会时不时与她开些小玩笑,现在他待她冷静自持犹胜初识,她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几分,只是初识时他那股不经逗的傻乎乎劲儿没了,她有时候想起来还觉得有些遗憾。
前段时间润玉要照顾她,京兆府有事手下的人处理不了他才出去,近几日大概为了让她心理负担减轻吧,每日都晨出暮归的往衙门报道。
归岫院也会有下人进来打扫做活了,只是每次都是由永奚亲自领着,锦觅每每听见人声下意识便先躲进内殿去了,事后仔想起来,她也说不上自己这种下意识的行为到底是什么心理。润玉说不逼她,自由的选择权还是在她自己的,也许还是想着离开的吧?
脑子里总之糊里糊涂的,一开始思考将来之事便会头疼,从前不曾忧虑过明日将如何,现在却发愁的很,索性过一日算一日,闲闲散散的在这院里到处溜达,总之,先等伤彻底好了再说吧,或许那时候脑子会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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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锦觅在院里挖了土,坐在廊下抟了一下午泥人,傍晚天气很是闷热,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她觉得有些累,永奚送了饭来便没等润玉就自己先吃完沐浴休息了。
大概是近来身心放松的缘故,再也不用提着一颗心去应付润玉,锦觅的睡眠比此前好多了,寝殿凉爽舒适,她懒懒的趴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扯着润玉扇柄的流苏等头发晾干,隐约听到窗外风雨大作,心里想着也不知润玉今日出门带伞没有,还没待囫囵念个来回就被周公扯去谈心了。
润玉回来时锦觅已经睡得沉了,帐内昏暗,他点了一盏灯坐在榻边叹了口气,锦觅近来真是十分的不顾及自个儿的睡相。他瞧着大喇喇伏趴在半条被子上的人,无声笑了笑,之前睡觉不是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吗?现在真是不怕了。
他探过身去准备把她抱起来睡好盖上被子,手碰到软枕上铺着的头发眉头不由得拧起来。
“到底是有多懒呢你。”润玉无奈起身出去取了干巾来给她擦头发。
锦觅的头发又黑又厚,软枕都给潮湿的头发濡湿了,他一点点轻轻擦完她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润玉觉得有点无语,俯身揽起她抽出被压住的被子时闻到有隐约酒味。
“这个永奚!”润玉觉得明日得给永奚立立规矩了,也不知锦觅喝了多少,抱着她躺好时瞥眼便瞧见那瓷白的颈侧有几道红痕,大概是头发刺的发痒抓出来的。
下手可真狠啊,润玉拿来药膏粘在指尖,那红与白的明显对比似拧成两条无形的线直挠在他心头,手底下凉滑的肌肤便染上了烫人的温度。
便在这时,锦觅嘤咛一声抬臂推了推颈子上的障碍物,润玉蓦地浑身一僵,那灼人的温度漫袭全身,他立时收手攥拳转身便跨步下榻去了。
润玉喝了几杯凉茶捋顺气息才回来,锦觅还睡得香甜,什么危险都不知的样子,他苦笑,抖开自己的被子躺在床榻边沿,窗外电闪雷鸣的,吵得他睡不着,他扭头看看锦觅,想着要不要也喝点酒,这样比较容易入睡。
如此盘算了不知多久,听得外头终于风雨暂歇,他始觉困意上来,翻个身便要入睡。
只是刚沉入梦里,后腰便被重物撞击,润玉抬臂轻轻推了回去,被踢第三回时,他终是耐不住微动了动,精准的出手擒住将他从梦中扯醒的罪魁祸首。
及手那凉凉的触感与他此刻的体温相撞,震的他由手心至手臂一阵麻意,整个人还没清醒便有些发晕了。
润玉手掌用上力气,原本与他之间有两人间隙的锦觅便被扯来身边了。
锦觅正沉在梦里,好眠被扰的愤怒还未来得及发作,睁眼瞧见坐在身边的润玉,掩口打了个哈欠道:“你回来啦?吃饭没有?”
掌心的温度逐渐爬升,润玉压了压嗓子道:“睡觉不能老实一点吗。”
“?”锦觅半眯着眼睛看清了两人的距离,便即明白过来自己又乱滚了,最近着实有些纵意了,“对不起。”
她打着哈欠往里侧爬去,脚下被一个力道绊住,她蹬腿拽了拽。
润玉掌心怪异的感受瞬时上窜,他甩手就丢开锦觅的脚,返身下榻去了。
锦觅的脚摔在床榻一声闷响,她被这一摔彻底扰去睡意,尽管床榻柔软,但还是有痛感,一骨碌爬起来冲润玉背影喊道:“你干嘛!”
润玉发晕的大脑没有领会锦觅的恼怒,只走的更快,“天热,沐浴。”
“……”锦觅翻了个白眼见着润玉已经走出去了,自言自语道:“哪里热了,今晚明明还有点冷,哎我说你回来都不洗洗就上床的吗!”
眼下是睡不着了,锦觅揉了揉脚打算起来透口气,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睡觉时间,只要润玉不催着她出去活动筋骨,她有时候能躺一整天。
身上的伤也快好了,只是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