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建六年十月十五于亲王府
夜黑风高月色皎洁,瘸腿的奶妈抱着年仅三岁的小郡主从侧门逃出。远远的,正殿中的厮杀吼叫声还能听得一清二楚,女孩被吓得哭了出来,年迈的女人无心去管,她只有一个目的——跑!跑的越远越好!至少她一定要保全小郡主的安全。
丛林中,每一棵树的倒影都像极了一个藏匿在树后的人形,她怕极了,一路没有目标的狂奔,直到她的腿一打软瘫倒在了地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跑到了何处,在林中深处,除了自己的喘息声安静的如同死寂。
她短暂的松了口气,自己的身上还沾满了恶心的血腥味。她跪坐在地上,痛苦的干呕,空白的大脑此刻才反应过来刚刚在王府发生了什么。
按照宴会的安排,她将在高潮部分带小郡主出场,只是还来不及去换上衣服,她推开一条门缝,踏出脚,发出了踏进水洼中的声音。她正在疑惑,却看见自己脚下的一滩接着一滩的血水,而躺在她脚边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她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去发出声音,恐惧的泪水夺眶而出,来不及去正殿上报,接连不断的惨叫声接踵而来,不可以再耽误了!她一把抱起小郡主“走!”从暂时无人看守的后门逃了出去。
“喂!”一位留守在院内的刺客闻声拔刀,手臂却被身边的同伴压了下去“好了好了放松点,一个下人而已,现在全城每条街道都是我们的眼线,跑不远的~”那人正全心全意的翻找着有什么值钱的财务可以带走,此话有理,反正等他们刺杀了天子,谁会在意这一个小小的下人呢?
最终,她什么都没能吐出来,转而低头查看着小郡主。大概是哭累了,挂着泪痕的大眼睛四处打量了一圈最终回到了奶妈的脸上“姨姨…不哭…”小姑娘伸出她短短的小手,想要为她擦去泪痕。她从小就喜欢这么称呼她,奶妈抹去自己的眼泪,用尽力气将她抱起“乖~小郡主心疼我,我也同样心疼小郡主…”她粗糙的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如何想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怎么会有人盯上王爷!王爷有恩于我,小郡主,我们走!无论如何我一定不会让您有事”说罢,奶妈吃力地想要站起,女孩紧紧抱住她,她能感觉到姨姨的腿在颤抖“姨姨…休息”
“姨姨不累~要等到小郡主安全了我才敢放心休息啊~”她抚摸着女孩的头,颤颤巍巍的一步步前行。速度太慢了…她十分不安,如果那伙人选择这条路撤退她一定会被逮个正着。她无奈只好想尽办法哄骗女孩睡着,她的伤腿缠着夹板,坚硬的木头磨的出血,她的身后还背着天子送给孩子的那把佩剑,本想是送到正殿上给老爷看的…不过也好,金属剑身发出噪音,她大概无法活着回去,这把佩剑…就留给郡主吧……
“呵!”邹峰用脚踹开了月季的尸体,将剑刃从中抽了出来。
“将军!全都搜过了,没发现李震!”“什么?”他愤怒的将剑刃指向了手下“可查仔细了?有没有暗道或有人逃脱?”
“全查过了,并没有暗道。只是…”刚刚那个发现奶妈逃走的人被推了进来,他颤颤巍巍的跪在邹峰面前“将军恕罪!只有一人逃走!是个瘸腿的下人,是个老女人!绝不可能是天子!呃!”邹峰一脚踹在他身上,将矮小的男人踩在脚下“将军饶命!饶命!”
“我相信你,一个下人罢了…她会死在我们其他兄弟手里,不过…你用错了词!你不该叫李震天子!”刀尖贴紧了他的鼻子,吓得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接着去给我查!把那个通报李震在这里的人抓出来!如果我们被骗了李震不在这里我们都得死!”邹峰随意挥着剑,手下四处逃窜,接着搜查每一具尸体的脸,并向外面的兄弟发出了密信。
“圣上!”一位侍从顾不得礼节的冲开了李震书房的大门,虽说李震是好说话,但也不能一点规矩都不讲。好在,他今天心情不错。“什么事这么着急”
“是亲王府!被刺客袭击,被…灭门了!”
“什么!”他一拍桌案,猛地站起身来,来不及更衣冲出了房门“去调派卫兵!凡是刺客,格杀勿论!”
他骑上马匹,侍从倔强的为他披上一件披风,他当即启程赶往亲王府。
邹峰城内仅存的几个线人到齐,共同宣布天子今夜确实早就离开了亲王府。
邹峰勃然大怒,可他没料到,这看似平静的都城就像一潭湖水,若无风无浪便平静安宁,可一旦向其掷出一枚石子,便可瞬间激起千层浪。皇宫的内线远比他想象中要多,亲王府的动静迅速传入了皇帝耳中。来不及他带人杀出去,皇宫的亲卫已经将亲王府堵了个水泄不通。
他看见人群中李震的脸,即使带着镣铐,还是对着他露出一抹微笑“李震!你别得意太早!就算我没能亲手杀了你,可我让你看见了,我亲手杀了你疼爱的弟弟!”
“混账!”李震在马上怒骂,他望见正殿中的遍地血色,换来邹峰近乎癫狂的大笑“将邹峰的军衔废除!意图谋反杀害亲王…即刻斩首!”他愤怒的声音在颤抖,邹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