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幕低垂,晚霞绮丽而绚烂,多是橙红与明黄的颜色,偶尔夹杂一些幽蓝和深紫。
许晚牵着马,穿着一身若草色的深衣襦裙,整个人看上去朝气蓬勃又年轻娇俏。
她的身体小养了有四年之久,已经算不得瘦削、羸弱,但是依旧窈窕。甄宓从前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是正正好好。
她攥紧胸前的背囊系带,望着前方蜿蜒、不见终点的黄沙古道,努力地吸了一口气,决心孤身一人顺着这条路走下去。
她其实也没想好自己要去哪,三国鼎立,魏蜀吴,她日后是就做个默默无闻的平头百姓,还是凭着提前预知的历史轨迹去投靠一位贤明的主公。
许晚有些踟蹰。但就在她踟蹰之间,身后高阔、深重的邺城城门突然发出轰然、被推动的声响。
许晚回头望去,正见七八个甲士,在合力关闭城门。
许晚不解道:“敢问军爷,这城门就是要关了吗,可天还没黑,仍未到宵禁的时候?”
那七八个甲士似乎有些不耐烦,但还算是和善地回答:“小丫头,你要出城就赶紧走,要是舍不得走,就立马回来。这城门一旦关上,未来的几日,乃至很长时间都不会再打开。”
“是曹军要来了吗?”许晚有些焦急。
甲士们察觉她知晓以及过问得太多,当即拧起眉,面色沉重地驱赶她,“你一个无知黔首过问那么多干嘛,便是曹军真的要来亦有我们州牧与将士在。你既出了城,便赶紧走吧。”
说着,这七八个甲士再不搭理许晚,连看都不看许晚一眼,继续专心致志地推动城门。
直到城门“轰”地一声完全关上,许晚才确定,无论她担心与否,或者不舍与否,她都再回不去邺城之内。
即便能回,她大概也是不会回的。
许晚无奈,正过身子,继续面向前方,而后一个利落地翻身上马,在马背上坐稳之后,方又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拉紧缰绳,驱鞭策马,朝着远处的黄沙古道疾驰而去。
不管要去哪里,在天黑之前抵达驿站要紧。
所幸,许晚穿越之前学过骑马,即便骑得不算太熟悉,也勉强可以前行、赶路。
天很快就全黑了,月亮爬到树梢上头,伴随着星辰、云雾,指引方向,照亮前途。许晚很少会抬头望天,尽管穿越已经有四年之久,可她还是没看过古代的夜空。
都说古代环境污染小,能看见星罗棋布。可惜,现在是早春,星星虽有,却不算很多。许晚也无心欣赏,只略略地瞥了一眼,便更加着急地赶路。
她一个没有露营经验的未来人可不敢在古代的荒郊野岭过夜。
好不容易紧赶慢赶,在深夜之前,到达驿站。驿站门前迎客的伙计还没有收工,依旧在纵目远眺地四处张望。望见许晚,当即一喜,又打量她的穿着、骑行的用具,立马脸上堆满了笑,说道:“女郎,里面请。”
许晚把手上的缰绳交给伙计,而后自己拾步入内。别看驿站外面一片黑灯瞎火、人烟寂寥。这驿站里面还算得上热闹,平铺开的七八张桌案几乎都坐满了人,唯墙角窗边还有空余。
许晚先去到柜台前,想了想,摆出不少的五铢钱在柜面,与掌柜的说道:“店家,一间普通的客房就行,再劳烦给我的马匹喂些粮草,以及还要一碗热汤与两块胡饼。”
许晚说完,那店家直道:“好嘞。”接着,数完钱,便延邀许晚,“女郎,您先去坐,这热汤和胡饼马上就来。”
许晚便背着自己的包裹坐到那墙角窗边的空桌。
她刚坐下,把包裹也放好,就从包裹中摸索出一把短匕来,悄然地放到桌角。
许晚其实不会使匕首,但她还是特意买了一把,想用来防身。即便可能用不到,摆在桌面上吓吓人也好,毕竟她一个姑娘家,又是只身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且古代战乱时候的治安,许晚不太安心。
许晚坐下,开始眼观四周、耳听八方。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这古代的八卦也好。
果不其然,四边的领桌都在侃侃而谈。
有人道:“你们听说了吗,今日邺城好像戒严了?”
“是因为曹军要来进犯?”另一人好奇地询问,紧接着自问自答,“也就只有曹军与邺城的袁氏积怨颇深。那曹孟德也是好狠的心肠,打败了袁绍、把袁绍气死了不说,还要对袁氏的子弟们赶尽杀绝。”
“那难道就不夺取邺城了吗?这邺城可是河北的物阜民丰之地,比曹操驻扎的许县不知道好多少倍。”还有一人颇不服气地反驳。
那另一人赶忙解释,“我也不是说曹孟德不该攻打邺城。只是这群雄之间互相征伐,苦的是两州百姓。放眼看看这九州之内,哪里还有一片安生之地?曹操攻袁绍,孙权打黄祖,没完没了。”
他们说话间,店家端了热汤和胡饼给许晚,许晚对店家致了谢,而后继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