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诸葛亮。
诸葛亮的面上露出喜色,接着,极真挚地说了句:“赵将军大恩,亮一定结草衔环以报,无论是报给将军,还是报在将军在意的其他事上。”
说着,诸葛亮再次转眸,重新望向庭院里正在笑扑流萤的三位女郎君。他只稍瞥刘毓和刘冕一眼,而后目光定在许晚身上。
诸葛亮浅笑,“许女郎思慕将军,而将军也并不讨厌许女郎的喜欢吧?”
诸葛亮说完,又正视赵云。
赵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问得愣了愣。继而,又是窘迫,又是震惊地说道:“不……不是,不对啊,先生如何会知晓?”
诸葛亮笑意更深,回答:“亮在县府也不完全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县府众人的一言一行都在亮的耳中、眼中。不仅是将军与许女郎,就连其他人对亮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亮也知晓。”
“还有,张将军虽然对亮颐指气使,但在闺房中仍旧会被夏侯夫人拿捏。”诸葛亮的面上露出玩味和促狭。
赵云倒是今日才知,诸葛亮在樊城县府小一年竟是已经观察到这么多。
赵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诸葛亮或许能被称之为本事的东西,吃惊地凝望着诸葛亮,一时不知该接何话。
还是诸葛亮又在询问:“将军就没想过要给许女郎一个名分吗,还是说将军一直在踟蹰、犹疑,不明白自己到底该怎样做?”
赵云含糊其辞,“我总觉得大丈夫应先平定乱世,再考虑儿女私情。以及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怕我……”赵云语滞,顺着诸葛亮的目光方向,也去看向庭院中的许晚。
许晚穿了一身鹅黄的衣裙,在即使光线昏暗的夜晚,身影依旧清晰、明耀。许晚更多地是在看刘毓和刘冕玩,脸上满布宠溺、纵容的微笑。偶尔,她也会起身,用双手握拢,去抓那些流萤。
她会悄声地眯着一只眼,以另一只眼靠近指缝,偷偷观察自己到底有没有抓到。见有丁点闪光,便会立马眉眼弯弯地笑开。那笑容烂漫而纯粹,若皎皎明月,又似春日花开。
赵云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心动?
赵云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怅然,诸葛亮还是笑:“将军总不会因这乱世一时无法平定,就永远不娶妻了?要知晓这刀剑无眼是谁人也无法预料的事情。战场上多得是初战即死的少年郎,亦有百战仍屹立的老者。”
“譬如古时的廉颇,就是当世东吴的那几个老将程普、黄盖等人,不也自年少开始征战,现在依旧活着。”
“将军到底在担心什么?”诸葛亮郑声地反问赵云,随之,还说,“我可以确切地告诉将军,这乱世短时内根本无法终结。少则数十年,长达数百年,还有得乱。将军若真是要等到天下安定的那日,怕是无论将军还是许女郎都未必在世。”
“人生匆匆不过百年,何必蹉跎?”诸葛亮还在问。
赵云被诸葛亮说得一时惊讶,先是惊讶他的透彻,而后更惊讶他为什么可以断定这乱世的时间。最后惊讶得多了,见怪不怪,赵云虽心有所感,但更笑嗔:“诸葛先生,你比云还要小上不少岁吧,怎么就能知道这么多,又对诸事看得这样清?”
便是刘备比诸葛亮大上二十岁,也不敢直接说这乱世短则多少年,长则又有多少年。
诸葛亮不以为意,“亮是谋士,未来更极可能封侯拜相,我要做的本就是靠这双目、头脑,看清、推测一切事情的发生与展开。将军与我所需关注的不同,自是有所出入。若论以一当十,一百个诸葛亮也比不上一个赵子龙。”
“那先生做谋士还要关注这情爱上的事呢?”赵云察觉有哪里不对,说出来反揶揄诸葛亮。
诸葛亮言笑晏晏,迟疑了片刻,才回答:“毕竟……亮要比赵将军早成婚,亮如今,已成婚有三年余……”
赵云语噎,他而立之年还是孤家寡人。
赵云不再接话,诸葛亮也没再说下去。
过了好半晌,赵云又恍然想起什么,倏尔又说:“对了,孔明,你们襄阳可有什么特别、易买之物,既不用耽误时间,买了就可以走的那种。”
“送给许女郎的?”诸葛亮反问。
赵云无奈,“你只管说就是,别问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