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接触的样本太少,无法判断。第一种当然最好,后两种也没关系,她可以一直假装自己和他们是同类生活下去。
饱食之后血液会流向胃部以便消化食物,莫辞困了。
危机意识牢牢刻在莫辞的基因上,她抬头寻找伊恩的身影。
兽人青年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边,离她只有一步之遥,那只有力的长尾巴就在她脚边。
莫辞打了个哈欠,黑眼睛里漫上迷蒙的雾气。伊恩见状,拿来驱虫的大叶子铺在地上,示意莫辞躺上来休息。
被另一张大叶子盖住的时候,莫辞迷迷糊糊地想,伊恩真的好温柔,因为一些文化差异,随随便便在心里说人家是流氓是不对的,以后要改。
长尾巴松松圈住她的脚腕,让她能感受到他的陪伴和守护,但又不至于成为束缚。
伊恩坐在她身边,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闭上眼睛之后,莫辞学会了一个新词语:睡觉。
河边特有的潮湿水汽、生火烤肉之后的熟食香气、森林里各种植物的味道与兽人身上气息交织在一起,将莫辞整个人笼罩其中。
很陌生,也很神奇。
都已经有了语言,看伊恩身上还穿着兽皮衣服,怎么连个固定的住处都没有啊,再学几天兽人语,她要想办法找个地方带伊恩安家……带着这样心血来潮的规划,莫辞放松地睡了过去。
伊恩在部落里当然有住处,甚至在迷雾森林里也有固定的山洞。没有带莫辞过去的原因很简单,小雌性的伤口不容易恢复,会反复发烧,而圆叶草和小叶草要新摘下来的才有最好的治疗效果。
果然,快到傍晚的时候,莫辞的体温又变高了。
莫辞烧得昏昏沉沉,睁不开眼睛,伊恩从河里取水浇在她发烫的额头上,让她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水……”莫辞觉得自己很渴。
伊恩无动于衷,继续试图用物理方式给她降温。
烧成浆糊的脑袋艰难的运转着,莫辞意识到刚刚自己说的是中文,她指指自己的嘴巴,换成兽人的语言又说了一遍:“水。”
这次伊恩懂了,他用叶子接了水,喂到她唇边。
莫辞后知后觉地想起,未烧开的河水里可能有寄生虫卵,而她已经喝了不少河水,说不定寄生虫已经在她的身体里安了家。
大概身体的不适总会反映到精神上,莫辞再次觉得沮丧崩溃,她打掉伊恩手里的叶子,背过身把自己团成一小团。
好难过……
伊恩并没有因为她的行为动怒。
正相反,伊恩充分意识到小雌性的脆弱,坚实的手臂从背后揽住莫辞的肩膀和膝盖,伊恩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抱着她走到河边,重新用叶子取水给她喝,然后把自己的手掌浸湿,压在她发烫的额头上。
莫辞觉得舒服了一点,她睁开眼,最先看到的天边烧透的红霞,在暗红色的落日余晖中,兽人青年的神情温柔宁静得不可思议,总是警觉的眼睛由竖瞳变成了圆瞳,那条足够当武器的大尾巴松松绕着她,安静而柔软。
从来没有人这样照顾过她。
莫辞拍拍脸颊,坐起来,伊恩适时地递过来一枚已经划开盖子的乳果。
喝掉浓稠甜香的果浆,吃掉苦苦的圆叶草,莫辞努力打起精神:“我没事,伊恩也睡觉。”
小雌性的声音低低软软,因为发烧而微哑,落进伊恩的耳蜗里,让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二十岁的莫辞没有谈过恋爱,自幼目睹父母婚姻不幸,她对恋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她幻想过骑白马的王子,穿过荆棘花园的勇士,但她亦清楚地明白那只是幻想。
现在,她被一个说不上熟悉还是陌生的兽人青年揽在怀里,充满保护欲地抱住,幕天席地,在他们头顶,两轮月亮交相辉映,发出淡蓝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