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凝,
所谓女子贞洁,于我而言,远不及你的性命你的安危来得重要。
我宁肯见你虚与委蛇忍辱保全,也不想见到你身上一道道伤痕,我不愿见珍爱的玉石碎裂,更不愿见你破碎,你明白吗?”
旁人碰了又能如何,他总能为她洗净,也定会为她报仇,那所谓的贞洁,难道比她的性命更重要吗?
当然不会。
卫临淮字字真切,晚凝脸上强撑着的笑容凝滞,眸中的泪水猛然坠落。
她心中酸涩难当,好想回到梦境里隔世的从前,好想,让那个死在东宫雪日大火里的姑娘,听到卫临淮,今时今日的言语。
那个衣衫破碎,宁愿葬身火海,也不愿苟活的姑娘。
那个只肯玉碎,不能瓦全的晚凝。
如果她知晓,她心心念念十年的卫临淮,并不在意她是否完璧之身,是否为他守身,只在乎她的性命安危。
会不会,就不会那样决绝的死在长安的雪日大火中。
晚凝的泪珠点点碎裂,卫临淮抱紧她在怀中,指腹轻柔的给她抹着眼泪。
他说,“怎么又掉眼泪。”话音温柔无奈。
晚凝攥紧他衣袖,小心翼翼,却又满含期待的问他,“南海边是你第一次见我吗?”
卫临淮不解的蹙眉,笑她又说胡话,随口道,自然是第一次。
他说,初见之前,她不曾出过南海,他也未曾南下过,那次重伤更是意外。
晚凝愣了愣,松开了攥着卫临淮衣袖的手。
他不记得那段过往,不记得东宫寒夜的依偎,不记得那些越矩的放肆,不记得她……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记得那些从前,却改变了这一世的相逢。
难道,只是命运垂怜,给了她这场阴差阳错的另一段开始,来圆她的遗憾吗?
晚凝想不明白。
前世今生的记忆,在她脑海撕扯,让她头痛欲裂,不得不闭上眼帘。
手腕上的割肉般的疼让晚凝熬过了那肮脏药物的折磨,忍过情潮欲念,身体的骨头却疼得厉害。
马车摇摇晃晃往卫国公府驶去,寒风卷起车帘,晚凝浑身发疼,枕在卫临淮肩上,疲惫至极的阖上眼帘。
马车一路疾驰,抵达京郊一处别院。
卫临淮抱着晚凝下了马车,晚凝意识昏沉的掀开眼帘,看到陌生的门庭。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在她脑海里苏醒,让晚凝忘了这段的时日的争执和难堪,忘了因他而起的种种委屈,只是想着,他是她两世光阴里,心心念念的郎君。
卫临淮同她说:“国公府事多,公主府更是如此,不如这处小院,安静闲逸。”
晚凝同他点头,应了声:“好。”
他抱着她踏进那院,问她身子还有哪里不适,药效扛过后,可有回返。
晚凝摇了摇头,咬唇未语。
其实她浑身都疼,只是她不想让他担忧,所以没有多言。
卫临淮眉心紧蹙,吩咐婢女请了郎中过来,给晚凝看诊。
郎中很快赶到,这郎中是往常国公府用惯的郎中,长居国公府药房。
晚凝面色苍白的阖眼睡在软榻上,郎中探着晚凝的脉搏,神色剧变。
郎中静默好一会儿,卫临淮眉心紧蹙,望了眼榻上阖眼睡去的晚凝,问道:“郎中有话直说就是,可是晚凝中的迷药,伤了身子?”
郎中连连摇头,额头冷汗直下。
心道,若是如此倒是好办了,左不过是调养身子好生照料。
眼下,要命的是,这姑娘的脉象,是喜脉。
满京城的权贵圈子里,谁人不知,卫国公府的世子爷,日后是要尚主的。
当今陛下最疼爱的常乐公主,那可是出了名的嚣张。
世子爷婚前浪荡养了个通房外室,已是打了公主的脸面。
若是,若是婚前诞下庶长子,那可真是大大开罪了皇室。
何况,这满京城的权贵,就算是不娶皇室女,也是绝不会让自家子弟婚前闹出庶长子这等折损颜面之事。
郎中想起从前伺候这姑娘的婢女,曾依着世子的吩咐,去拿过避子的汤药,心中也知晓,国公府的世子,应当是不想要这女子,诞育子嗣。
只是奇了怪了,那避子汤服下三个月内绝无可能有孕。
这姑娘的脉象,怎会是喜脉?
难道,她没喝那碗避子汤药?
郎中目光略带审视的看着晚凝,试探的问卫临淮道:“世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卫临淮微怔,起身同郎中出了内室。
卫临淮和郎中步步走远,床榻上的晚凝,睁开了眼帘。
撩开身上被衾,起身下了榻。
卫临淮出门时,阖上了卧室的房门,同郎中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