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练丹还凑合。到谷菱仙姑这一代走向极端,她没有丝毫修行天赋,道家功法在她这不过起个强身健体的作用,然炼丹这条路倒是让她钻研出了些门道。
文宗到访的前一晚,佑宁有幸见识过谷菱仙姑所练丹药的厉害。
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忧,“常言道‘是药三分毒’,观主的药会不会对他的身体有损害?”
“炼丹一道颇为复杂,我并不擅长,只知道丹药品种,药材与丹炉的品质,炼丹人的技术,甚至火候都会对成丹质量有影响。”岁偃答说,“我辨不出她练的什么丹,是以无法下定论。你若是好奇,我们可以去探一探。”
探,当然要探。作为贞元观杂活苦力的中坚力量,佑宁对炼丹房很是熟悉。趁着谷菱仙姑给文宗讲道,观内注意力都在正殿的时间点,她熟门熟路地来到了炼丹房。
炼丹房在单独的院子里,一靠近便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
整个贞元观会炼丹的只有谷菱仙姑一人,往常这院落都是大门大开,今日一瞧院外竟是大门紧锁,甚至还有两个弟子把守。可见谷菱仙姑对这次炼的丹药有多慎重。
不过这些都拦不住佑宁。
院落的角落有一个不起眼的狗洞,这是她无意间发现的。初发现狗洞时,她也曾报予清玉,可惜后者并未放在心上,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钻过狗洞,佑宁悄悄摸向炼丹房。伸手欲推房门,不料指尖刚触碰到房门,“嗞”地一声,门上弹出一道电纹,电得她立刻缩回了手。
“有禁制。”脑海里响起了岁偃的声音,“不过这禁制很低级,也就只能拦一拦没有修为的凡人。我教你一套口诀,破了它。”
“如果破除禁制的话,会不会惊动观主?”佑宁问。
“低级禁制,还做不到与施术人心意想通。即便是高级禁制,我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它改掉,佑宁该对我多一些信心才是。”
“……”佑宁选择闭口不言。
岁偃也不在意,转而传授口诀道:“心神凝,灵台清,请天星,行无定,定乾坤,覆太宁。”
随着咒语而来的,还有一套手诀自动在佑宁的脑海中浮现。
她起势,一边低声念咒,一边复刻脑海中的手诀。每一个手势变化都能引起身周灵气的涌动。
岁偃栖身在她腰间的玉佩中,却能感觉到外面的变化,心中有几分惊讶。
不愧是单丘钦定的贵人,只一遍就能记住手诀且一丝不差,从未接触过玄门之道,初初施咒便如此行云流水。
除了灵气的涌动,随着手诀与咒语的进行,空无一物的房门前慢慢地浮现出一个金色罗盘。罗盘分内外两圈,内圈顺转,外圈逆转,各自运行,互不干扰。盘上刻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佑宁分神扫了一眼,却是一个都不认识。但随着最后一个手诀完成,罗盘内外两圈顿了一顿,突然开始反方向旋转,转至某个关卡,两圈并行顺转。
空气中荡开一丝涟漪,佑宁突然能看见在炼丹房与自己之间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墙。而如今这道墙上裂开了一人宽的口子。
“禁制开了,可以进去了。”
她跨步走进那道裂缝中,伸手推开炼丹房的房门。
这一次顺顺利利,没有任何阻碍。
炼丹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两人高的巨大丹炉立在房间正中。丹炉头盖处有丝缕热气溢出,自窗缝屋顶逃逸而出,又消散在天地间,而丹炉地下有红光跃动,显然这炉丹药的炼制还在进行中。
佑宁拍了拍藏在腰间的玉佩,隐身于中的岁偃随即旋身而出。
“你瞧瞧这练的是什么丹?”佑宁殷切地看着他。
岁偃不紧不慢地绕着丹炉走了一圈,又抬手捉住一缕外溢的热气,置于鼻尖轻嗅。
“这丹药闻着有几分熟悉,”他道,“我应当是见过,却想不起来到底在何处见过。”
一句话,让佑宁的心在天上与地下都走了一回,她泄气道:“这可如何是好?你即见过,说明这丹药大概是来自妖怪之手。我虽没什么见识,也知道人妖殊途,妖怪的丹药能随便给人吃吗?观主她、她实在是……”
她想骂人,却苦于肚子里没什么骂人的话,知道的为数不多的那些词又羞于说出口。
岁偃见她又气又急的模样,安慰道:“佑宁你对我们妖怪有偏见。我承认妖怪手里大多数丹药于人而言害大于益,但是你要知道万事无绝对,也有不少丹药人食之可延年益寿……”
瞥见她带怀疑的目光,他继续道:“我虽认不出这丹药,但是我认识一人肯定知道这是什么丹药。你等我些时候,我取丹液予他认一认便知这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了。”
佑宁想起他之前所言丹道一事,正欲开口问问要如何取丹液,是否会影响成丹。万一要是影响成丹的话,可能会暴露她来丹房一事,以谷菱仙姑的性子,到时候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