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冷静的预谋。她可怜那无辜丧命的几百人,所以超度了他们的亡魂;同时她也在担心姜霜华的福报功德。总归是活着的人更重要,她想。
“本尊自有办法。其余的事你照常安排就好,无需费心。”姜霜华不想让荀烟继续掺和这件事,这太有损阴德了。她没有告诉过荀烟自己无法再飞升的事情,也没有告诉荀烟真相掐灭她想要飞升的希望。要跟天斗,她自己来就好。成功了皆大欢喜,失败了也由她一人承担。
荀烟闷闷不乐地答应了。
==========
被关起来的七长老此刻正在欲阁中来回踱步,弟子送来的茶水他碰都没碰。凭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到姜霜华情愿乾极宗陷入舆论漩涡也要搞死他。在他的认知中,这个世界上别的人都可能不在意乾极宗,唯独宗主不会。
唉,早知道不把关系搞得那么僵了。他叹了一口气。刚刚,他想让看守他的弟子去请姜霜华来商议对策,可那弟子直接拒绝了,估计姜霜华早就打过招呼。
他天赋并非上乘,只是当初家里有钱正好碰上乾极宗有了难处,这才有机会进来进修。百年过去,他家道早就中落。没有背景,也没有那么多的钱财,他只有乾极宗这棵大树了。姜霜华若愿意保他或许能让他免于被搜神,不然他只能这样自证清白。
就在七长老唉声叹气的时候,一片薄薄的纸人从穿过了结界从窗户的缝隙中飘了进来。纸人在缦帘后慢慢拔高,一寸一寸地变幻成了姜霜华的模样。
看见突然出现在欲阁的姜霜华,七长老被吓了一跳。他茫然地站起来:“你不是不来?”
对方没有接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药丸扔在他面前的地上:“吃了,免得搜神的时候痛苦。”
“还有这种好药?”他嬉皮笑脸毫不顾忌形象地去地上捡那颗还没他指甲盖大的丹药,然后直接将药丸吞了下去。
他不仅不感谢,反倒忌恨她当了宗主能有这样的神药。就在他准备赶人走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
冷汗唰的一下从额角滴落下来,他指着面前的人恨恨道:“你不是姜霜华!”
“我就是啊。”来者甚至坐到了他茶桌的对面,凑近让他看。
“你!”多的话七长老再也说不上来了,他疼得眼前一片漆黑。这颗丹药压制了他的修为,他无法将药丸逼出来,更无法向外呼救,甚至连求饶都做不到。
失明之后他开始呕吐。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是不食五谷的,胃里只有酸水。酸水吐完之后他竟然吐出了黄黄绿绿的胆汁。“姜霜华”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拿出纸笔,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处欣赏七长老狼狈的模样。服下毒药的七长老痛苦不堪,他浑身都疼。木制的地板被抓出了一道道沟壑,长长的木刺嵌入七长老的指甲缝里让他的指尖血肉模糊。他在沾了自己胆汁、鲜血、尿液和粪便的地上打滚,不停抽搐。
酷刑持续了一个半时辰终于结束了。七长老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姜霜华”没有走,她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七长老的三魂七魄从尸身中飘出来。她伸出手掌在空中轻轻一捏,飘渺如雾的魂魄瞬间散掉。
与此同时,在怒阁守着全宗人员魂灯的弟子发出了惊呼:“不好!七长老的魂灯灭了!”
监视着七长老的弟子收到了怒阁消息登时就解了结界往里闯。一进门,他就看到了七长老可怖的尸体,还有一张放在茶桌上的遗书。兹事体大,那弟子立刻烧了一道传音符给姜霜华。就在他慌张的同时,他没看到一个纸人悄没声地从窗户的缝隙溜走了。
彼时在主峰坐忘台上休憩的姜霜华只说了三个字:
知道了。
翌日,上山的刑部侍郎多带了一位验尸官。除了遗书,他们还在七长老的密室中发现了剩下的药丸。那个密室,连七长老的亲传弟子何壁都不知道。
诸人虽觉得七长老为了膈应姜霜华去抓她的亲传徒弟有些离谱,但细想之下觉得他也不是做不出来。他是除了二长老以外最莽夫的,不计后果杀人也说得通。
“虽无口供,但证据确凿,人看起来又是自杀的……海德公公,您怎么想?”刑部侍郎跟海德私交极好。继续查当然可以,但直接结案能免了两方的麻烦。
“两年多了。”海德道,“咱家奔波了两年多了。李大人,咱家今年五十有九了。”
李大人看见海德比了两个数字,如何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他安慰道:“公公放心。”
如此,两人心照不宣。于是,刑部宣布结案。
事情结束了,剩下的长老面无表情成群结队地离开了主殿。
看着无精打采的二长老,三长老摸了摸胡子嗤笑一声:“你真以为老七那种胆小如鼠的人会自尽?”
二长老最讨厌他这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他一瞪眼睛呛声道:“说得好像你知道谁杀了他一样。”
“我当然知道。”二长老十分自得,他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