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万万不可再受到任何刺激了。”
说完,老郎中便遗憾的摇了摇头,从屋内走了出去。
一时间,屋内几人皆愣了神。
楚瑶咳疾复发,边咳边流着泪:“我……落胎了?”
她不敢置信的低眸望向自己的肚子,用手轻轻去触碰,从未想过,这不到一个月的时光,里头竟然住着小小一个人儿。
她竟是不自知,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走了。
“公主,你何时?”夏尔扑在床边,不可置信的看着楚瑶,瞳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颤颤巍巍的小心着问道:“这个孩子,是……是谁的?”
楚瑶幽幽的望向肖若瑜。
除了那夜,她何曾接近过其他男子。
她的眼神充满着悔恨,就像刀子一般,冷冷的打在他的身上,他顿感五脏六腑就要被她的眼神搅碎,一记拳头往桌上重重锤去,内心无比愧疚。
他的不负责任,竟然造就了这样的结果。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面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他看向她,泪水划过脸庞,一句阿瑶尚未来得及叫出口,便被她冷冷的目光怵到什么也不敢说。
她冷然,有气无力:“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
他心下一沉,便走了出去,站在门前,他终究是崩溃了,无力般坐在廊木之上,眼神空洞。
阿瑶,我真该死。
阿瑶,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紧紧抓住你。
阿瑶,可是那都是如果。
可是再也没有如果了。
“公主,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呢,你可真傻。”
夏尔早已是泪流满面,心疼的看着惨白如纸的这张脸。
“夏尔,”楚瑶握着她的手臂,自眼角两旁落下泪痕,怔怔的望着床顶,悲恸:“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那时,他曾说过会娶我。”
“我没想过会有孩子,这样也好,我们之间,也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我与他,再无瓜葛。”
夏尔泪语:“我的好主子,你的胆子可真大,如今你都这样了,可还怎么去和亲,就算是去了林国,迟早会被发现你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
“林君,又如何能放过你。”
“公主,你这是在浴火自焚,有去无回啊!”
楚瑶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她这样的命,还不如死了干脆,无需他人放过,因为她自己也不忍再看见,这副残破不堪的身躯。
既然是去赴死,便带不得其他人,尤其是夏尔,她还这么美好,至少比自己要干净许多,
“夏尔,你不必再跟着我了。”
“公主别说胡话,我们不去林国了,不去了。”
楚瑶不愿再说话,嗓子里头一股子腥味,说起话来着实费劲,每说一句话便要咳上几下,连带着烧心的疼痛感,环绕在胸前。
实在是难受。
她卷缩起身子,靠在床榻最里端,用被褥做避风港,将自己牢牢的包裹着。
不一会儿,夏尔便听见她低声吟泣之声从被褥之中传出,身子亦是颤抖得厉害。
转眼间却看见肖若瑜站在门前,目光停滞在楚瑶的身上,夏尔擦干眼泪,默默的从屋内走了出去,为他们腾地方。
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肖若瑜由于良久,终于是鼓起勇气走到床边,轻轻的坐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是他便想伸手去抚摸她,安抚她,可就在他手停在被褥之上时,身下之人突然悲泣道:
“肖若瑜,我恨你——”
他的手缓缓收起,心口处猛然间一个抽痛,击溃了他所有的骄傲。
他无话可说,他成了她最恨的人,是他将她一步步推向了死路,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抚慰她,对她来说,他便是她人生之中,最错误的相遇。
阿瑶,你当真那么恨我么?
如今这种情况,你不可再去和亲了,我即便是冒死,我要保住你性命。
放你去飞,离开这肮脏的世道吧。
而我,还得在这沼泽之中艰难爬行,因为我的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就不能同阿瑶一起了。
见她绝望之下磕上了双眼,他还是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有气无力的走了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独自坐在院内,坐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也不曾前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