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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深,暴雨突至,岚城街落之上更是掀起阵阵糜沙,早已空无一人,就连街边悬着的灯笼也都不知被暴风吹向何处。

阴霾之色从天空压下,岚城瞬间被乌云笼罩,倾盆大雨之声不绝于耳。

砚星站在阁楼之上焦急的选眺,前方不远便是城门。

不久,一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他蹙眉聚神,瞬而又舒眉展颜,似松了口气般,焦急的朝着阁楼下跑去。

马蹄声和雨滴声相融,一身黑衣草笠的肖若瑜骑马而归,穿梭入街,至阁楼下,这才扣紧马缰,止步。

“将军,快入内。”

砚星赶忙迎了上去。

斗笠之下的脸庞蓦然抬首,脸颊之上有雨珠垂落,眼眸之中疲态尽显,不过一瞬,他便瘫倒在马背之上,摇摇晃晃的从马背之上,滚了下来。

胸前赫然出现一道被刀剑桶过的伤口,上头还缓缓淌着鲜血。

砚星环顾四周,立刻将肖若瑜抬进屋内,再返身回来,将马儿往城中心驱赶而去,然后才折返回阁楼,将门窗紧锁,灯光尽数吹灭。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有一行人驾马进了城,听见前方有马蹄声作响,纷纷像是有了目标,齐齐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追赶而去。

待他们走后,砚星这才放下戒备之心,走进厢房内查看肖若瑜的伤势。

掀开衣襟,皮肉之上赫然露出一道深深的伤口,由于雨水浸润之久,那伤口早已发脓,若是再不及时处理,恐怕就要溃烂。

他小心翼翼的将肖若瑜的外衣脱去,里衣也已被鲜血染红,为了方便包扎,他便索性将里衣也尽数褪去。

擦洗干净身子之后,他缓缓的在伤口上撒药。

肖若瑜一怔,眉头紧锁。

待伤口被包扎好之后,屋外头的暴雨也逐渐变小,慢慢的,只能听见稀疏的雨声轻轻的磕打在窗头。

忙了一上午的砚星终于得已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喝了杯水。

令他不解的是,为何将军乔装改扮出岚城时,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的时候却是遍体鳞伤,且身后还有追兵。

信都是砚星寄出去的,回信也都是经过他的手。

莫不是,肖缘的藏身之处被暴露,主子才有此大祸。

想到此处,砚星的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手里的杯子也差点抖落在地,一种不详的预感遍布全身:

“不,不会的,将军做事向来稳重,缘将军更甚,一定是有别的事。”

肖缘早在五年前就已经退隐回乡,不过一年,他便放出他病死的消息,在老家办了一场假的葬礼。

随后,他便带着几个亲信,隐居凤罗山,再也没有出过俗世,为的就是这一天。

十日前,砚星收到来自凤罗山的信,信上说,楚易八大旧臣已在肖若瑜训练的暗卫帮助之下,躲过危难,暂时被举家安顿在凤罗山,同时,曾跟过肖令瑶的老部下,以及新训练的兵队,也都已经归属肖缘手下。

如今的凤罗山,已经不再清静,而是隐匿了楚国三成兵权的营地,另外四方未暴露的将军则安然潜伏在各自营地,静待使命。

可以说,如今在肖若瑜的手上,拥有着楚军大半个天下的兵权,交给肖缘训练,那是再放心不过。

然而肖缘的暴露,亦是迟早。

此次肖若瑜乔装出城,去的就是凤罗山。

毕竟有很多官员和将军都未曾见过他,仅仅只是听说过其名号,若要起义,还需一个领军头目。

肖缘便是想让肖若瑜做这个头目。

楚王暴劣凶残,早已失去民心,肖缘心中所想,便是扶肖若瑜成为新一代储君。

砚星明白,肖若瑜此番回来,弄的如此狼狈,定然是楚君已经发现替死布局,已经探到了凤罗山去了。

也不知其中因果,砚星不敢轻举妄动。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等将军苏醒过来,便一切都明朗了。

……

青鸟飞于枝桠上,孤身静展长翅,轻鸣……

这是楚瑶腿伤好后,第一次坐于梳妆镜前,窗台前大树上突而飞上一只青鸟,甩了甩翅膀便又随性飞去。

她的目光循着青鸟飞去的方向眷目,蓝天白云,浩瀚沧海,她何时亦能如此。

琉璃镜中的自己长发如柳,苍白憔悴。

再过几日,便是她离开诺诚,被送往林国主城皇室之日,院子里显而易见的热闹了不少,屋内也陆陆续续的送来喜服和华贵首饰,内外亦新添了许多的丫鬟和侍卫。

她在这,除了陈风月时而与她说话之外,其余人仿佛不会言语,只是低头做着各自的事情。

听闻今日摄政王要来,丫鬟们早早的便来了,几人忙前忙后的为她梳洗装扮。

她就像一个木偶般,任由其摆布着。

半个时辰后,她便已经被折腾利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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